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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回都城之时。他在王宫里再次见到了曾与骆晚吟争执过的那个男人。这回,白鹤庭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手握国王授予的元帅权杖,是达玛森陆军的最高统帅,也是五年立国之战的最大功臣。此时的裴铭才刚三十出头,本该是意气风发的而立之年,神态中却隐隐透出一丝疲惫。但他在白鹤庭面前从未表示过丝毫亲近,对认识骆晚吟一事更是缄口不言。白鹤庭对此并不在乎。他不懂也不关心宫廷里的暗流涌动。白逸把他从垃圾堆一样的地方捡了回来,给了他名字,又给了他饭吃。他为白逸打仗,为他守疆护土。他的世界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三年后,朝堂上风云巨变,裴铭因叛国罪伏诛,白逸收回赐予他的爵位与封地,这一举动引起了乌尔丹境内裴铭旧部的暴动。裴铭一家被处死的两周后,在乌尔丹镇压叛军的几支皇家军队突然接到一道国王密令。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诛杀者虽是罪臣之子,却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六岁孩童。白鹤庭不在此次任务的成员名单里,但鬼使神差地,他在大部队出发后策马跟了上去。明月钻出云层,清冷月光落在院子里,照亮了地面上的一片狼藉。房门也是大敞着的。白鹤庭踏步而入。阴风在摇曳烛光中穿堂而过,白鹤庭瞬间瞪大了眼。他用手紧紧捂住嘴,呼吸也一并停滞。oga赤裸的身体。叫不出名字的内脏。脚底黏糊糊的触觉。血腥气与呕吐物混杂在一起的诡异味道。白鹤庭动弹不得。身体沉入一滩腐水,胸口的巨石拽着他在绝望中不断下坠。他要窒息了。“别看。”突然间,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白鹤庭猛然惊醒,警觉地偏头一躲,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瘫坐在了地上。身旁的男孩徐徐放下手,空茫茫的双目中噙满了泪水,一眨,就滚落下几颗。他直视着地上那具盖着薄毯的尸体,喃喃自语似的说:“我的母亲,被他们杀死了。”--------------------不是骨科,裴铭和骆晚吟之间没有暧昧情愫。更多的不能说了,会剧透。白鹤庭从地上踉跄起身。从外表看,这男孩的年龄与密令中的描述基本吻合,这恐怕就是裴铭背着白逸藏在乌尔丹的私生子——裴焱了。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吸引了注意力。折返回来的alpha骑兵看到白鹤庭也很意外,脸上浮起了惊异之色:“您也来了?”白鹤庭有国王册封的爵位加身,在军中不与其他士兵同吃同住,一般情况下也不与他们一同行动,这种简单的任务更不可能派他前来。裴焱的动作却比白鹤庭的回答还快。冷不丁冲出来的小个子将那骑兵吓了一跳,但六岁孩童怎可能是训练有素的alpha骑兵的对手。细弱的手腕被轻轻一捏,手中的小猎刀便叮叮咣咣地落了地。那骑兵用一只手缚住裴焱双手,上下打量一番,从那因愤怒而涨红的小脸中窥得了他的身份。“正担心没法交差,”他意外中难掩欣喜,“你倒主动送上门来?”男孩单薄的胸膛急速鼓动,眼珠子红得似要迸裂开来。
“我、杀、了、你。”他自紧咬的齿关中一字一顿地蹦出了四个字。天真,莽撞,异想天开。那骑兵被他逗得大笑出声:“你都看见了?那刚才怎么躲着不出来?”他凑近男孩的脸,轻蔑地挑了下眉,“真是个小懦夫。”鼻腔一阵酸涩。裴焱仰头闭眼,生生将眼眶中的眼泪憋了回去,而后睁开眼,用力啐了他一口。那骑兵瞬时变了脸。他大手一挥,裴焱便一个趔趄,被推倒在了地上。“小杂种。”他抹掉脸上的口水,自腰间抽出短剑,语气也变得阴沉森冷,“本来想让你死个痛快——”“你想活吗?”一道清冷的少年音截断了他的话茬。那骑兵于疑惑中转过头去。一直冷眼旁观的白鹤庭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垂眼望着那同样茫然的男孩。那骑兵不明白他是何意,却又不敢顶撞,只好讷讷地提醒:“可我们收到的命令是……不留活口。”白鹤庭这才看向了他。那骑兵在他冷冰冰的视线中读出了杀意,但为时已晚,白鹤庭连眨眼的机会都没给他。温热鲜血溅了裴焱一脸。裴焱懵住了。这alpha明明对这少年毕恭毕敬……却被毫不留情地割了喉。白鹤庭推翻烛台,又来扯他的胳膊。裴焱这才猛然惊醒,紧抓着那骑兵的尸体不松手。“他不配……”他双手扒住尸体的手臂往起拽,语气同表情一样恶狠狠的,“不配同我母亲死在一起。”白鹤庭蹙起了眉。他无法理解这小孩的奇怪举动。人都死了。死人不用吃不用喝,也不会讲话,死在哪里,和谁死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房梁在火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异响,刺鼻浓烟灼烧着二人的喉咙。可眼前的倔骨头却与那尸体较起了劲,一副不拖走誓不罢休的模样。真是麻烦。白鹤庭不耐烦地轻啧一声。他不再继续耽搁时间,将那死沉的尸体拖到院子外面,而后带着那三步一回头的倔强小鬼连夜向西逃去。但白鹤庭没能想到,这小鬼竟比他想象中还要难搞。第二日清晨,他在朦胧天光中睁开眼,睡意在一瞬间统统消失。这废弃农舍里哪还有第二个人的影子。他伸手在裴焱昨日睡下的位置摸了摸,茅草上还隐约残留着一丝温度。蠢货。白鹤庭暗骂一句,推门追了出去。他和他们分明是一伙的。裴焱不知道那少年为何要杀掉同伴,也不知道他为何要给自己一个新的名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与母亲风平浪静的平凡生活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但他在昨日闯入家门的那些骑兵口中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生父的名字。可此时,他已经没有额外的精力去思考。昨晚一整夜他都没敢合眼,天快亮的时候,他见那少年终于沉入熟睡,这才趁机跑了出来。这里距城区已经有段距离,寥寥几座简陋农舍散落在贫瘠的田野之间,再往西走,便是荒无人烟的大漠。他从来都没有跑到过这么偏远的地方。战战兢兢的男孩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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