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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呛了下。他又说:“君青琰欠我们的便由你来还。”我说:“你是说龇麟的事情?明明是你们出尔反尔,给了师父又反悔了,怨不得别人。”少年郎道:“那是先人傻,我们可不傻。”我大概能猜得到是什么事了,估摸着是当初菀儿死后,身为景泰帝的君青琰为了与菀儿再续前缘,便跟有龇麟的元山门做了交易,也估摸着元山门的先人好骗,于是龇麟被君青琰吞入肚里了,然而元山门的后代却后悔了,于是便有了之前追杀君青琰的那一桩事,也有了现在抓走我的这一桩事。不过我这事,有点不一样。根据方才看到的蓝皮小册,我想他们估计是把我当玉人了。所以才抓了我,估计是想等我二十五后化玉,然后许个和龇麟有关的愿望。我颇为不解。怎么人人见到我都把我当玉人了?不过我不打算告诉眼前少年郎真相,他们把我当玉人,我倒是可以借此逃离元山门。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郎道:“本座大名元祁。”他滔滔不绝地说道:“本座是南疆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门主,在本座的带领之下,元山门一定能发扬光大,受万人景仰!”果真还是个少年郎。我崇拜地道:“元门主果真名不虚传,久仰久仰。”元祁满意地笑了笑。我又道:“方才你看的那本册子能不能给我看看?”元祁问:“什么册子?”我道:“玉人饲养手册。”他警惕地看着我,我耸耸肩,说道:“你不必如此,我知道我是玉人,也知道你们抓我过来为的是什么,我现在就是好奇里面的内容。我倒是不曾想过世间竟会有这样的书册。”他道:“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我问:“给我看看吧。”元祁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给我了。我翻开一看,里头密密麻麻地记载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注意事项,养玉人竟然如斯麻烦,必须时常保持玉人心情开朗,哭的次数越少,化成的玉质地便越好,也更容易达成愿望。我摸摸下巴,原来如此,难怪元祁这么怕我哭,怪不得对我有求必应。这元山门的门主毕竟年纪轻,实在不圆滑,也愚笨得可以了,竟然还真的把书册给我了。倘若我真的是玉人,此刻必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然后闹得他把我给放了。元祁又说:“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瞅瞅他,露齿一笑:“没什么。”我继续翻看小册,蓦然,我的目光顿时凝住。入目之处是一行细小的字——玉人若为女,需是完璧之身。一旦破壁,愿望无效。我怔了怔。若这小册上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君青琰和菀儿从未圆过房?我的脑子里有许多逃走的计划,可惜还未一一施行,我就得病了。起初是感染风寒,而后半夜发烧,烧得我神志不清。我做了许多个梦,梦里有许多人在说话,可我一句也听不清。我屏气凝神,尝试了好久,才稍微听清了一句——“阿琰阿琰,我要七福神。”脆生生的童音在脑里荡来荡去,最后把我荡醒了。我睁开眼,映入我眼底的是元祁那张焦急的脸。我听到他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生病了?”他翻着蓝皮手册,边踱步边说:“明明这书上说玉人几乎不生病的,这要病死了龇麟也没了。”看着他着急的模样,我挺想告诉他一句,我不是玉人。不过听到他后半句,我顿时就不想告诉他了。我咳了了一声,元祁一个箭步奔到我身边。“阿玉,你好些了吗?”我的嗓子沙哑得很,也不知烧了几日,现在头还是晕晕乎乎的。我说:“我不叫阿玉。”元祁说道:“那美玉这名字如何?”我没力气与他说话了。元祁还自顾自地说道:“不如叫你明玉好了,明玉明玉刚好和你相衬。”他这倒是误打误撞地说对我的封号了。☆、我咳了几声,他又对一旁的侍婢说:“快去把大夫唤来,说是退热了。”大夫很快便来了,一诊我的脉搏,松了口气,说道:“烧退了,就没什么大碍了,好好休养半月便能痊愈了。”我病得多了,无需大夫多说,我也知道我肯定是感染了风寒,然后引起发热。想来是那一日偷偷离开元山门,下山的时候受了蝎子群的惊吓,出了身冷汗,被抓回来后也没注意,于是便感染风寒了。若是搁在以往,我也不担心。因为我知道病几个很快便能好了,可近两年来,我只要一得病,在榻上便躺得越来越久,即便是小病。最开始是小半个月,之后一两月,最近一次病了一回,痊愈后夏天都过了。这一回也不知要病多久。我叹了声,现在是想逃跑也逃不成了。元祁担忧地问:“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他看我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样宝器,仿佛我生个病,宝器便不能用了。我懒得理他,加之头还是昏沉得厉害,双眼一闭,没一会又睡过去了。待我再次醒来时,外边的天已经黑了。侍婢问我要不要喝水,我清清嗓子,说:“也好。”我又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现在我全身无力,像是好几天没进食过一样。侍婢正要回我,倏有银光闪现,她被定在地上。我一怔,抬眼绕过侍婢望去,见到一抹熟悉的人影。我心中一喜,正想用力从榻上坐起时,君青琰已经奔到我身侧,他扶起我,我倚在他的怀中。他说:“是为师来迟了。”他握住我的手,道:“元祁虐待你了?”我摇摇头,说:“他当我是玉人,不敢待我不好。”我又咳了几声,君青琰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喝了几口,嗓子方舒服了一些,我道:“元祁想拿我换龇麟。”君青琰握紧我的手:“你先养病,其他事无需多想。养好病才是正事。至于元祁,等你病好了再说。”我看了看他,问:“师父,你是不是生气了?”每次君青琰一生气,就会摆出这样的神色。君青琰拍拍我的手背,道:“为师只是在生自己的气,一时疏忽又让人掳走你了。”我笑道:“明明是第一次……”君青琰道:“是为师记错了。”师父来了,我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头也没那么沉了。不过我是万万不愿再留在元山门了。我撑着眼皮,说:“师父,我们离开南疆吧。”君青琰道:“等你养好病后再离开。”我摇头道:“可阿妩不想留在这里了。”他道:“阿妩乖,等你的身子再好一些就离开。”我侧过头,咬上君青琰的唇,说:“师父,阿妩好想你。”君青琰的眼里有柔色浮起。他回亲了我一口。我问:“师父想不想阿妩?”他说:“你一直在为师心里。”我满意极了,只是同时的又有些苦恼,我道:“师父,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怎么近几年每次病的时间都越来越长?”若是再多几次,一病几年的话,那还用活的?君青琰垂首亲了亲我的额头:“别担心,有为师在。”有他这一句话,我也安心了不少。君青琰易容成了元山门的一个小厮,夜里便控制侍候我的侍婢,在我身边照顾我。有君青琰在,我的心情也大有不同,虽然还躺在榻上,但是精神好了不少,不过还是下不了榻。我清醒的时候听侍婢说近来元山门很邪门,藏书阁无端端就走水了,更邪门的是门主住的院落闹鬼,说是有长舌女鬼在门主榻前飘呀飘,不过门主英明神武,自然不怕鬼神之流。她们话是这么说,但我这几日见到元祁的时候,他双眼无神,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显然是吓得不轻。以至于后来元祁也病了,大半月没过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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