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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无奈似恼怒地看他:“妖皇大人。”严律无暇计较他这故意的挤兑:“如果赵红玫真的知道了这些事情而心生怨恨,那有些事情就能解释得清了。”“有人将这一系列事情告诉了赵红玫,利用了徐盼娣的死,勾起她的怨恨。”薛清极接口。严律点头:“哪怕是个疯子,毕竟是人,七情六欲极易被挑拨,更何况是一个母亲失去了女儿?有心者只需要将事情告诉赵红玫,或许再夹杂一些刻意引导……所以她心甘情愿跳下求鲤江,引孽灵孽气侵蚀自身,只为有那份儿不属于常人的力量。”如果真的这样,那赵红玫在这一系列事情中扮演的角色就耐人寻味了。严律紧盯徐盼娣:“你好好想想,在你舌上刻下禁言术的人是否与你母亲接触过?近期是否有其他人参与到小堃村这些日子的事情里?是否有妖族?”他问道到最后一句时,声音沉了几分,惹得徐盼娣有些害怕,贴在墙根想了想,面露茫然困惑。她尚且年幼,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再加上魂魄离体太久意识并不清楚,无法理解严律的这些话。得不到答案,严律略微有些失望,但也没再紧逼着询问。“小妹妹,”董鹿也举着手机,柔声细语地问道,“你此前一直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现在又在这时回到徐家,为了什么呢?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你妈妈她非常想见你,你既然一直没有去投胎,为什么从不曾来见她呢?”徐盼娣听到这里,神色骤然变化,面露恐惧一直摇头,身体竟然隐进了墙壁一些。“哎,你别怕啊!”胡旭杰急了,“你一没被寄生二没干坏事儿,放心啊小妹,这儿没人为难你。”薛清极见他人高马大却非要夹着嗓子哄小孩儿,颇让人看不下去,打断道:“她魂魄未散去,应该是求鲤江底的大阵所扰。后来不出现,或许是因为有什么东西、什么人成了阻碍。”“赵红玫被人接走她便现身了,”隋辨道,“或许就是有人一直暗中跟着赵红玫,同时隔绝了她和妈妈的接触!”这话很有几分道理,但暂时无法得到印证。严律问:“你知道你母亲已经被寄生了吗?她不再是个正常的人了。”徐盼娣的眼眶中滚出大块儿泪珠,鬼魂的泪水是虚无的,落在地上砸开便化作烟雾四散。她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这两个点头仿佛一只手,狠狠揪了下所有人的心。徐盼娣伸出树枝般瘦弱的手,指了指楼下挂着徐老头徐老太遗像的方向,又做出捂住心口摔倒的模样,然后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妈妈”。严律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这小孩儿的意思。赵红玫在女儿死后就开始引孽气寄生,浑身发生了异变,徐老头徐老太应该是相继看到了她那副样子,或许也遭到了她身上不属于人的力量的攻击而吓死或被刺激至死。老头老太太的身体本来也就那样,这情况并非不可能发生。“她恨他们。”董鹿轻声道,神色怜悯又伤感,“徐盼娣去世七天,这对儿爷奶却因觉得晦气而不办丧事,将孩子草草烧了一埋就算了事……孩子生前也没被善待过。”积年累月的恨,在女儿死后彻底爆发。
他们总以为是死人怨恨不散,却忘了怨恨一向都是从活着时就积存的。哪怕是个疯子,她也是恨的。众人心中感到沉重,沉默间忽然听到因腿脚不方便而一直留在客厅的王姨的惊呼,立即警觉起来。严律向后退了几步下了台阶:“怎么?”王姨站在客厅靠近台阶的地方,面露惊惧,一手指着挂着遗像的墙的方向:“那、那儿!”原本站在楼梯上的人移动下来几个,一下来就瞧见徐老头徐老太遗像前桌上的两根蜡烛突然被点燃,暗绿色的火燃在蜡烛上晃动,将两张遗像映照得如同鬼影。“这是灵火?”肖点星愣了,“不对啊,严哥的灵火就不这样,这火怎么看着这么阴间?”说话间只见两个相框中的老头老太太五官忽然扭动起来,火苗无风自动,不等众人反应,两颗头发稀疏面色惨白的自相框中挤出,随后是肩膀,胸膛,眨眼间就已全部挤出来,飘飘忽忽地落在了地上。两个突然出现的老人双眼见不到白眼仁儿,身上穿着廉价的装老衣服,五枚钢钉自头顶、眉心、喉头、心脏和腹部钉入,脖子上套着个模样奇怪的锁链,魂魄已看得出有大半被寄生,原本就布满皱纹五官不慈的脸上长满了藤壶般的疙瘩,那是类似秽肢一样的异变。正是徐老头和徐老太。“哦,”薛清极笑了,“这简直是孽灵身上长了些许人的魂。”话音未落,原本老朽的两人的魂魄却如狂风般骤然而起,行动速度超过严律想象,直奔楼梯而来,却并未搭理挡在楼梯前的人,径直穿过所有遮挡的墙壁,几乎眨眼间就到了徐盼娣面前。隋辨原本蹲在徐盼娣面前,下意识抽出符纸要挡,却不想直接被寄生后的徐老太太兜头喷了一口夹杂着孽气的污气,顿时灵力凝滞,头晕目眩地从楼梯上栽倒下来。徐盼娣的魂儿还未来得及完全缩回墙内,就被徐老头一把揪住了头发拖出,张口就朝小孩儿的咽喉处咬去。“他俩要吞食了那小孩儿的魂!”严律猛地回身,手中长刀幻出,却因楼梯狭窄几人都挤在一处而慢了半拍。徐老头却停了下来。他的手臂被一把秀气的剑贯穿,剑身灵力流动,锋利异常,持剑的肖点星浑身紧绷。这一击全凭本能,但这本能已显出些过人之处,胡旭杰两臂刚刚催动,见此情景不由叫道:“呦呵?厉害!”肖点星握着剑柄,浑身汗毛倒竖起,一头绿毛几乎根根炸起,他这一剑劈出,自个儿也没想到真能伤到被孽灵寄生过的魂体能被自己刺穿,满头大汗眼神发直,嘴中含糊地骂道:“老、老登!活着的时候就缺德,死了还作威作福,我一剑破煞——”还没说完,徐老头放开了徐盼娣,反手一抽,直接把肖点星抽得滚下楼梯,把刚爬起来的隋辨又绊倒在地,俩人做了个伴儿。胡旭杰叹了口气:“行了哥们儿,你尽力了。”随着肖点星被击退,徐老头手臂上的剑也随之掉落,附着灵力的剑留下的伤口仍在冒气丝缕烟气,普通魂体受到剑修这一剑,就算不消散至少也得有不小的损伤,徐老头却仿佛感受不到,依旧和徐老太一起将墙中的徐盼娣撕扯出来。徐盼娣十分痛苦,张嘴叫喊,却因舌上的刻印而无法出声,不得不如活着时一样无声地忍受着周遭施加的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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