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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劳累,微贱告辞!”
“累步芒卿,心甚不安!”
两人相揖一礼,先后退出,魏齐一直送出堂前。芒家二子仍在堂上与舍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闲话,见二人出来,即起身迎过来。三人叙礼间,僮仆们已经把车备好牵出。四人下阶,芒氏父子再行辞礼出了门,从家僮手中接过缰辔,三人上车,芒辰在上车前从袖中取出一个钱塞到家僮手中。
穿过清寂的大街,经受几次盘查,再等睡眼惺忪门监打开里门,牵马进入家中。家中三子和两位先生尚未归息,早有舍人见三人回来,通报了过去,五人迎出堂前。相见叙礼过,芒卯道:“请先生在暖阁稍候,待吾更衣。”芒寅等遂一面请先生们入暖阁,一面吩咐再整酒果。
等一切落座安定,虎仲先生问:“主上入相府,有何经见?”
芒卯道:“不出先生所料,果是段子干之事。你道如何?大王欲段子立战功,掌武库。”
虎仲惊道:“以布衣掌武库,那得立大功方是。”
芒卯道:“相国所议,就是如何让段子立若大战功!”
虎仲道:“如何议决?”
芒卯道:“段子总监城外军,杀秦军立功!”
言甫出,席间一片唏嘘。虎仲道:“悖乱,悖乱!不通之至!”
车右先生道:“此正所欲也。”
众人闻声,一切看向车右先生,车右先生却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恍如偶人。芒卯只得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车右先生道:“不通而通,非大力不可。相国愿出力几何?”
芒卯道:“出城武卒俱精锐,粮秣照付。”
车右先生道:“此其常耳,又何加焉!”
芒卯道:“城外只一战而胜,余者不顾。”
车右先生道:“血染梁郊,他不顾,主上宁不顾?”
芒卯道:“以帛千匹,粮万石请韩出兵。”
车右先生道:“些许粮帛,能请兵几何!”
芒卯道:“以先生之见如何?”
车右先生道:“功则归相国,过则归主上矣!”
芒卯道:“愿闻其详!”
车右先生道:“城外有功,自是段子治军有方;战败,无非诸军战守无力。段子有方,则相国之功;战守无力,则主上之过。”
芒卯道:“如辅之以拖,可乎?”
车右先生又不出声了。
虎仲先生问道:“臣愚钝,愿主上明释之。”
芒卯道:“战胜秦军何其难哉,其机幽深微妙,不知其徼。吾儿必深沟高垒,广积粮秣,先为不可胜,而待敌之可胜。”
芒寅、芒亥均敬礼道:“喏!”
芒卯道:“吾忘言之,适才在相府,吾已允伯、仲、季三子出城效力,辰儿亦在其列。辰儿谋略稳妥,可察地相形,调兵配械,以为不可动摇之势。”
芒辰敬礼道:“儿谨领命。只是儿出城后,城内之事何所主司。”
芒卯道:“城内民军就交申儿统一领辖吧。”
芒申敬礼道:“敬喏!”
芒卯道:“此次吾三子出城,伯子主谋,仲子当锋,季子荷粮,务当一心一意,不可稍有差池。其间微妙斡旋,当细用其心。可乎?”
车右先生道:“不可!战不战,不在疆场,在庙堂之上。贤昆仲当设法与主上声息相通,指臂相应,否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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