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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到兖州花了近一日的时间。兖州没比北茫所在的济州好到哪里去,一样是苦寒多雪,气候极寒。岑丹溪下车时被扑面而来的干冷北风吹得打了个喷嚏,然后迅速往后跑了两步来到殷云度的身边——一把揭开了殷云度的斗篷,将自己塞了进去。重新归于温暖,岑丹溪还是小小的打了个寒战。“这么怕冷啊。”殷云度把他裹紧:“就这几步路了,再往前走走,看到前面那个山洞了吗?进去就没风了。”两人迎着风缓缓挪到山洞里,走进去,虽然依旧还是冷,但好在总算没有裹挟着冰粒子往脸上拍的狂风了。岑丹溪这才冒出头来:“这是哪里?”“是兖州最东北。”殷云度目光望向山洞最东方那条路:“从这里走出去,再往东就是白桐林,白桐林外,就是汤谷。”岑丹溪望望他,又将目光转向了山洞通往的方向:“我们是要去汤谷吗?”“不,不去。”殷云度收回目光,缓缓垂眸:“那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凤凰一族湮灭后,那里就成了一片雪原,与北界连通了。”短暂的失落后,殷云度重新笑起来,朝山洞的一处转弯走去:“跟我过来这里。”岑丹溪闻言跟上,和他一起转过几道弯,回头看一眼来时路,脑袋有些晕,不太确定一会儿还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走到后面岑丹溪已经放弃考虑别的了,只一味的跟着殷云度走。这路比他想象中还要长,最后一面石门出现在眼前。“我上次来这里,还是我六岁时,我娘将我赶出汤谷的那天。”殷云度一边说着,一边划破手指按上石门:“他说以后再也不用把我挂在白桐林了,这伞留着也是闹心,就把东西封在了这里。他还说若是日后我没有合适的剑可用,就来把它取走。”石门散发出璀璨的金光,缓缓打开。“后来我爹将惊霜剑送给了我,于是我渐渐便忘了这里还有把剑。”殷云度语气没什么情绪,似乎很平静:“再后来汤谷就没了,我反复在梦里记起这里,却一次也没敢来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见他的剑,这把剑跟了他那么多年,肯定有灵气了。万一它能给我娘告状,告诉他我有多不成器……我不敢想。”岑丹溪神色担忧去握殷云度的手,殷云度摇摇头:“我没事,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愧疚到底没什么用,不如把剑拿来砍到幕后之人身上来的实在。”他笑笑,牵着岑丹溪走进去。石室最中央是一处高台,上面陈着一把与殷云度的扇子同样质地的玉色伞。“阿圆,去将它取下来吧。”殷云度轻声道:“它的主人,不会有人比你更合适了。”岑丹溪走上前,指尖触及的那一刻眼前画面忽然变得扭曲。他没忍住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周遭环境重新凝实,甜腻浓郁的花香扑入口鼻。身下草地柔软,头顶树梢上缀满了紫色的桐花。岑丹溪从草地上坐起,将身上落的桐花抖落下来。是幻境。这种幻境,一般都是法器前任主人所设下的,用来考校来者是否有资格成为法器的新主人。岑丹溪不曾见过凤珏,他只从殷云度的回忆里听说过他。“霜入幕,风度林。”“朱灯灭,朱颜寻。”有孩子欢快地唱着什么。
“体君歌,逐君音。”“不贵声,贵意深。”五六岁的孩子一蹦一跳地来到他面前,仰起头看他,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来。“哥哥,你真好看,你是哪里来的?”孩子眉间有一簇焰火般热烈惹眼的印记:“我从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岑丹溪蹲下来看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阿弥。”凤弥始终笑得灿烂:“哥哥叫什么?”“我是……阿圆。”“阿圆哥哥。”凤弥看向他手里的花:“你的花好漂亮。”岑丹溪这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握着一朵足有半个巴掌大的桐花,浅紫的颜色,香味浓而甜腻。“你喜欢这个?”岑丹溪想到了殷云度喜欢花,于是递给他:“送给你。”孩子将花接过,不远处传来声音。“阿弥,过来。”凤弥马上转身朝声音来源跑去,岑丹溪也抬头去看,只一眼,他就确定了眼前这位就是凤珏。无他,太像了。殷云度的相貌与他几乎有六七分相像,若是将眼睛遮住,这两张脸能有九成的相似。脸虽然相像,气质却是天差地别。凤珏的眼睛不同于殷云度的温柔多情,那是一双天生就带着三分冷郁气质的凤眼,眉目一敛,似乎世间万般无一能入他的眼。岑丹溪知道为什么殷云度从没说过凤珏的长相了,这神采风姿完全是零碎的言语所拼凑不出的。不同于长相的冷淡,凤珏语气很温柔。他问凤弥:“拿到你的花了吗?”“嗯!”凤弥点头,举着花给凤珏看:“花很漂亮,这个哥哥很好,阿弥很喜欢他。”“我知道了。”凤珏目光落到岑丹溪身上,对他露出了一丝笑来。下一瞬岑丹溪眼前朦胧起来,很快场景变换,桐花没有了,凤弥也不见了,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岑丹溪和凤珏。“如你所见,这个幻境没有什么很困难的试炼。”凤珏神色平和:“我知道阿弥不一定用得到这把剑,所以留了一缕他的灵识在这里。我所求不多,只要来者对阿弥心存善念,阿弥的灵识也亲近接受他,就能带走这把剑。”“不过,能被他带来这里赠剑,必然关系非同一般。你们是同门?还是挚友?亦或者……”岑丹溪郑重道:“是道侣。”“意料之内的答案。”凤珏眉目舒展,笑意更深了些:“我的剑,他应该不会送给别人。他现在怎么样了呢?长大后的样子,更像我还是更像他父亲?”像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点多:“抱歉……是不是问得太多了?在我留下这缕灵识的时候,我只见过他六岁之前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奇以后的事。”“他很好,特别好。”岑丹溪有些苦闷于自己嘴笨,努力描述着:“是很温柔善良的人,长相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和前辈一模一样。”“是么,那很好。还好不像殷桓,那副相貌太风流容易让人觉得轻佻,会把你这样乖的孩子吓跑的吧?”凤珏又问道:“他现在,和我的关系如何?他……可有怨我?”凤珏……并不知道自己十几年后就已经不在了。岑丹溪被问住,哪怕面前的只是一缕灵识,他也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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