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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些话,小六心细如尘,没有告诉吉祥,只是说与李方妍听。
“我觉得当年之事,窦家……未必就像表面上那样无辜。”
李方妍不禁道:“怎么说?”
小六却不肯讲,只说:“我也只是有那么种感觉罢了,至于到底是真是假,这时候谈论还为时尚早。”
窦光业留在这里,此后小六倒是还见了他几次,问了些窦家年长一代人物的近况乃至于窦德妃的旧事,表现的颇有些孺慕的样子,期间窦光业难免暗示几分窦家如今处境的艰难,她却一概不肯接茬。
窦光业见状便明白了几分,这位六小姐虽然年轻,但却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然而小六也不是一丝希望都不给窦光业留:“再等等吧,待到此间事了,我寻空去拜访窦老爷子,当年之事真真假假,还是要跟亲历过的人面谈才好。”
窦光业大松口气,当下笑道:“祖父与姑祖母是同胞兄妹,感情深厚,一定很高兴见到你!”
小六听得微笑起来,仿佛十分憧憬着那一幕似的。
……
李平的精锐骑兵战略达到了预想的效果,颇有些“寇可往,我亦可往”的意味在。
戎人不愿意叫李氏全身心的修补伤痕累累的收复之地,隔三差五派出小股部队袭扰,李平则是迎难而上,同样隔三差五的带着人在外边打游击。
两边各有后方补给,狭路相逢过几次,谁都没占到便宜——可实际上,这对于有心拖延时间的李氏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胜利了。
戎人原本是没有新年这一说的,然而被汉文化所影响,加之南侵颇有成果,的确值得欢庆,是以在年关前夕,便在长庸关内筹备起盛大的欢庆典仪来。
酒肉准备妥当,相邻城域的将领陆续赶来,而在长庸关的南方,李氏的军队却在这时候有了异动。
起初,是长庸关外的斥候感知到了脚下大地传来的轻微震动。
战场上的所有蛛丝马迹都非小事,斥候们发觉之后,马上脱掉身上厚重的皮袄,如同一群灵敏的鬣狗一样将耳朵紧贴在地上——
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们很确定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人留下继续观望,另有人骑马一路疾驰往长庸关去。
南边的汉人动了!
消息传到长庸关内戎人统帅突合速的耳朵里,他将信将疑。
在偃旗息鼓将近一月之后,李氏却忽然间决定攻城?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深冬季节!
甚至不需要火油和圆木,只消把一桶一桶的井水沿着城墙倒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就能结成坚冰,李氏如何破城?
更别说长庸关本就是天下雄关,城墙足有几米厚,什么攻城机器能够将其打破?!
然而对于斥候们的信任,还是叫突合速离开了温暖的屋子,披挂整齐之上,骑马往城楼上去。
这下子,心里仅存的那点疑惑也消失无踪了。
站在城楼上放眼去看,冬日百草枯竭,一片萧瑟,而那黄褐色的边界线上已经升起了烟尘,滚滚向上,宛如一朵乌云,逐渐盘桓到了他的心头。
城头上鼓声大作,那是号召士兵们紧急集合的象征,无需命令,下属的百夫长、千夫长们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下去。
敌军渐进,突合速见到了红底黑字的李字旗,还有被士兵簇拥着、承载在巨大战车上那高耸的数架攻城武器。
突合速实在很难理解:“他们疯了吗……”
早在远远望见烟尘的时候,往城墙上浇水的行动就开始了。
戎人们用鞭子驱赶着城内的汉人挑水登上城墙,继而一瓢一瓢的倒了下去,等到李氏的军队在城头远击武器范围之外停下的时候,长庸关那本就厚重的城墙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突合速觉得自己已经见到了这场战争的最终结局。
李氏攻城失利,被迫撤退,然而他们鬼使神差带来的攻城武器拖累了他们,最终或许要因此葬送掉相当一部分士兵的性命,才能叫剩下的人仓皇逃走……
他甚至于没有兴趣继续在城头上等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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