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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谨惭愧道:“琢玉,我竟不如你心细,阿芜一路容色疲倦,我居然然半点都没有觉察。我这大哥当得失职。”
谢荀没忍住,噗嗤了一声,继而仰头大笑,笑了半天,才摸了摸马颈上的鬃毛,忍俊不禁道:“大哥,你再这样下去,等到以后娶亲,莫不是要将小九栓裤腰带上,陪
你一起跟新娘子拜堂?”
谢谨双颊微红,面上平平无波,低叱道:“琢玉,岂有你这样戏弄兄长的?”
往前又行了一段路,谢谨忽然低声道:“阿芜的眼睛这样子,我若不等她眼睛治好了,寻得如意郎君,是断然不会成家的。”
谢荀听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长而卷翘的睫毛垂下,如同蝴蝶的翅膀,扑簌簌闪了两下。他语声艰涩,“都怪我……”
谢谨道:“琢玉,你当知道,我与父亲从来不觉此事乃是你之过错。只可惜阿芜当年在墓中受了惊吓,已记不起当时究竟是何人引她进那帝王墓。日后若叫我找出此人,定要他将阿芜受过的苦痛双倍奉还!”
队伍最后,段红昭单手捧脸,痴痴地将谢谨的背影望了许久。目光灼烈,妙芜觉得要是人的目光有热量,此刻她大哥的衣衫已经被段红昭灼穿了。
“段姐姐,你再看,回头我大哥要发觉了。”
段红昭闻言慌忙收回视线,过了会,轻声道:“你们谢家儿郎品貌又好,又温柔,要是肯入赘我们小段家,我一定十里红妆,乘大船来姑苏迎娶。”
妙芜正一手牵马,一手举着水囊喝水,闻言噗地一声差点喷出来。
她真心实意地说道:“段姐姐,我们谢家儿郎断不会因财帛入赘,若愿入赘,必定也是因为爱极了对方。嗯,段姐姐,我觉得你可以换一下思考问题的角度。”
段红昭不解道:“可是我阿娘自小教我的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好郎君,俏郎君,不如库房里真金白金’。”
妙芜:“……”
说话间,这浩浩汤汤的一列人马便进了镇。
镇上只有一间徐家自己开的客栈,规模颇大,占地数顷,说是客栈,其实却是一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俱全的庄园。
入镇之后,谢荀、谢谨便同洛家两位子弟一起押送徐青去徐家。
三叔公身为长辈,又是此行代表,本当一同前往,可他却说:“哎呀不行。我这一把老骨头这么一路颠簸过来,差点叫那牛颠散了。那什么,棣华啊,叔公便将此事全权托付于你,洛家那边你爱怎么应付怎么应付,都随你心意。”
这副惫懒散漫,为老不尊的样子直叫一众
小弟子看得吃吃直笑。
谢谨皱眉,还待再劝上两句,“三叔公,这样恐怕不妥……”
三叔公便抬起他那只打了夹板,缠了绷带的手,可怜兮兮道:“人家这手断了还没好呢,棣华,你舍得叫我这一把老骨头再奔波吗?”
言罢朝谢荀挤眉弄眼道:“小琢玉,你说是也不是?”
谢荀轻咳一声,拉上谢谨往外走,“三叔公既如此说了,大哥你又何必再劝?走吧。”
谢谨一走,三叔公立刻像摘了金箍的猴一样,扬手招呼道:“孩儿们,咱们且去将行囊放下。三叔公我带你们去逛剑庐!”
变脸之快,直叫妙芜目瞪口呆——这三叔公,怕不真是大峡谷里的灵猴儿变的?
三叔公走到妙芜身前,“女娃娃,你盯着我的手作甚?”
妙芜指指他缠着绷带的手臂,问:“三叔公,您这手还没好?”
三叔公嘿然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说过啊。哪能那么快好?”
“可是……可是方才在路上,您不是还用这只手拿桃吃……”
三叔公瞪眼吹眉,满脸窘迫,看了妙芜半晌,忽地压低声音悄悄儿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和琢玉那小子,你可别说出去。懂没?”
妙芜愣愣地点了两下头。
没懂。
为了她和小堂兄?
徐家客栈里的小厮引着众弟子到早已备下的客房里放下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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