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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夸了二三十句后,一向宠辱不惊的顾寄青也忍不住停下笔,回过头,问:“周辞白,你在这儿干嘛。”
周辞白非常坦然:“我在追你啊。”
顾寄青看着他明亮欢快又坚定的眼睛:“……”
心脏怦的一下。
他飞快收回视线,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么直球的直球,不然怎么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呢,而且还觉得脸上有点发热。
于是顾寄青今天画得出奇的快,画完就去洗手间洗颜料,结果刚打开水龙头,周辞白就已经用湿巾蘸好松节油,替他搓起了手上已经有些干涸的颜料。
顾寄青提起一口气:“你……”
不等他说完,周辞白就仔细帮他洗着手,说:“我在追你啊。”
顾寄青从来就没遇到过这种事,这种人,偏偏周辞白个子比他高,力气比他大,手也比他大,他根本不好挣扎,只能任凭周辞白替他洗完手抹上护手霜,然后飞快地拿着电脑上了床。
结果一刚打开电脑,床垫就一塌,被子里明显挤进来了一坨一百多斤的重物,顾寄青忍无可忍合上电脑,看向周辞白,不等他理直气壮地说出那句话,就有些羞恼地开口道:“我知道你在追我了,但是你能不能先从我床上下去!”
“不能,你昨天只说了我不能亲你,不能和你那个,又没说我不能抱你。”周辞白坐在他旁边,理直气壮道,“而且你不是坐久了腰疼吗,我可以帮你按腰啊。”
顾寄青:“……”
是所有追人的人都这么厚颜无耻吗?
明明周辞白以前不这样的啊。
想到以前每次都是自己无意的两三句话就把周辞白说得面红耳赤落荒而逃,顾寄青就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被周辞白扰乱心神。
他迅速恢复平静镇定,打开电脑,拿出奥赛题集,认认真真备起课。
因为生病的缘故,他和家教那边请了两天假,改成后面几天每天上午三小时,晚上三小时,为了不让学生太疲惫,他需要适当调整一下备课内容。
而周辞白倒也还算老实,没有真的给他按腰,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靠着床头,拿着素描本和碳素笔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还难得地戴起了那副细边眼镜,看上去很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样子。
而被窝里,因为顾寄青天生脚凉,所以周辞白习惯性地握着顾寄青的脚丫放到了自己的小腿之间,用自己的体温替他捂着。
屋外寒冬腊月,屋内却暖和平静。
顾寄青冷静又迅速地敲着字,那些复杂的数字公式和逻辑在他的指尖下显得乖顺而简单。
周辞白突然低低叫了一声:“顾寄青。”
听上去郑重又温柔。
顾寄青没有设防地回过头。
然后周辞白就说:“你说我们两个如果结了婚退了休是不是就是这样,你在这儿备课,我就在旁边画图纸,不过有点太安静了,那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得多养点二胎三胎四胎,金毛边牧布偶银渐层都来一只,我给你们修一个大房子。”
他问得非常认真又非常期待,就好像顾寄青已经跟他结了婚,准备养二胎三胎四胎了一样。
那一瞬间顾寄青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幅画面。
模模糊糊中,他和周辞白两个人已经花白了头发,还手拉着手走在冬日的巷子里,牵着很多猫猫狗狗,周辞白还会为老不尊地突然笑着回头亲他一口。
顾寄青是一个从来不会想以后的人。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没有以后,即使有以后也都只是他一个人,所以从来没有这么具体地想象过很多年后的样子。
他突然被周辞白看得心脏有点乱,飞快收回视线,噼里啪啦敲着字,语气一如既往地淡定:“我要备课,你别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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