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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不知?道,宋门主与郎君有些嫌隙,因是?他替我引见,您初回?见我便心生不喜。”郑九无?奈摇头道,“我身无?长物,唯有技艺在江湖上留有些许虚名?,只能跪下祈求,以家学、性命,许以门主驱策。可宋门主还是?拒绝了。说与我这样的亡命之徒做这样的交易,没有兴趣。”
宋回?涯仿若在说一个无?关之人的事情,叹道:“听起?来真是?绝情。”
郑九徐徐的诉说中有种怅惘暗流的低沉,续道:“五娘生病之后,连城中大夫都不愿为她医治,唯恐避之不及。宋门主这样剑势如?虹的少年天才?,何必理会我一个下九流的恳求。就算真去?了,见到后又能说什么呢?若是?瞧不起?五娘,会不会叫五娘更伤心?我其实没有想过。只是?郎君叫我尽管来,我又实在无?路,才?厚颜相求。但我本不觉得宋门主会答应。”
但宋回?涯还是?去?了。
前脚与他冷言冷语,隔日便出?现他郊野的小?院中。
五娘吹不得风,郑九在院里栽了不少花木。
早晨从床上爬起?来,五娘一直趴在窗前,对?着满园初放的花草发愣。只一眨眼的瞬间,黑衣剑客突兀出?现在不远处的桃树下。
五娘还以为是?自己在发梦,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问:“你是?谁?”
风透春衫,宋回?涯怀中抱剑,笑颜温柔,反问道:“你说呢?”
乱花迷人,东风融融,女人好似也?被这阵春光里的香雾给熏醉了,反应迟钝,又是?一阵许久的痴愣。
“你是?宋回?涯吗?是?吗?”五娘靠在窗台,上半身竭力往外探,不敢置信地道,“听说你的剑很快,快得连江水都能断开。”
宋回?涯被她的单纯逗笑:“他们的嘴也?很厉害,口气大得连我都自愧不如?。”
五娘呆呆地“啊”了一声。
宋回?涯朝着远处点点下巴,眼尾上挑示意。
五娘转头望去?,只见一只蓝色的雏鸟停在前方的桃枝上,她刚要叫一声“不要——”,就见春日晴空下一抹寒芒猝然闪烁,宋回?涯身形已驱风向前,一腿扫去?,掀起?落花如?浪,长剑挥洒间,好似直要断去?眼前青山。
五娘猛抽了口气,心惊之下,不敢抬头去?看。听见几声清脆的鸟鸣,才?颤抖着睁开眼皮,入目是?一只停在长剑前端的幼鸟,正低头梳理身上的羽毛。
剑意散去?,满庭红花激荡,纷纷如?雨。
宋回?涯侧身而立,平直举剑,面上神采飞扬,对?着她笑吟吟地问:“怎么样?虽然断不了江河,但能借两分春色。”
五娘激动得浑身颤抖,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点头。
剑鞘上的鸟雀这才?扑腾了两下,展翅飞走。
宋回?涯余光掠过暗处角落。
郑九抱拳鞠躬,深深拜下。
宋回?涯飘逸收剑,摆了摆手,说:“走了。”
“她很高兴,非常高兴,一直在说,临终之际还记得这事,说宋大侠真是?这世上顶好的人。”郑九语气有了些起?伏,静默稍许,郑重道,“多谢你。”
宋回?涯亦有些失神,片刻后才?说了句:“谢我去?见她?”
郑九摇头:“谢你同我聊起?她。自她死?后,再无?第?二人能听我缅怀。”
宋回?涯:“哦……”
宋知?怯爬起?来,用稚嫩的声音大声宣告道:“我师父是?这世上最好的师父!”
宋回?涯听着都快被自己给感动了,轻按着身侧长剑感慨道:“我也?觉得。”
郑九说:“是?。宋门主是?世间第?一等的豪侠,最风流的剑客。”
三人都没说话了。
宋知?怯蹲在地上,两手捧着脸,对?宋回?涯莫名?其妙地傻笑。
屋外再次传来脚步声,听着少说有十数人。
祥和的气氛被骤然打破,宋回?涯抬起?长剑,悻悻道:“讨人厌的东西,真是?败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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