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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恩“啊?”了一声,讷讷地说应该没有。
一向冷静的她此刻近乎绝望了,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身边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到她。
茫然无措,却不能退缩。
柏恩振作起精神,低声问小涿还有没有能赶过来的亲人。
小涿眼睛噙着泪珠,抖动着嘴唇望着她,不确定地点了点头:“我有一个姑姑,但是很久没有联系了,我——”
他欲言又止,手指揪着身前的衣物:“我还记得号码。”
柏恩打着那通寄予希望的号码,一直打了两三遍,无人接通。她只能发了信息过去,期望小涿的姑姑还没有换号码。
村子里主要是留守的老人,沈爷爷熟识的人也大都没有联系方式。
最紧急的时刻,竟然找不出一个能帮上忙的人,柏恩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翻找着自己的备忘录,拨给那个躺在备忘录里唯一能称得上是朋友,也是最有可能帮到她的人。
手机响了近乎一分钟自动挂断,无人接听。
柏恩抖着手又拨了一遍,仍然无人接听。
无人接通,又是无人接通。
她将头深埋在膝盖中,为自己打气,看了看都望向她的孩子们,她知道自己必须成为一个能被孩子依靠的成年人。
虽然崽崽的水痘起得突然,但也并非严疾重病。沈叔的病来得汹涌猛烈,小涿尚小,不可能独自承受急救的压力。
天平倾斜,她几乎是冷酷地逼迫自己做出了决断。
虽然县城的医疗水平有限,但是沈爷爷的病情发展迅速,他们不得不暂时在县城的医院里进行急救,好在这里的医疗设施还算完善,老人很快被推入了急救室。
柏恩无暇顾及起这两个孩子,一个人在医院里跑手续。
等入住了住院病房,已经到下半夜了。
柏恩的心头沉甸甸地压着这事,生死之间,才觉得以前遭遇的事全是小事。现在若是崽崽来闹她,她也觉得幸福。
已是半夜,两个人都没怎么休息。她轻轻拍了拍男孩的额头,试图来安慰他,告诉他有人在陪在他身边:“你爷爷在病房里,你去陪护床上睡一觉吧,我来照看他。”
小涿却红着眼睛摇头:“妹妹也病了,阿姨去照顾妹妹吧。”
柏恩舔舐了一下干裂的唇瓣,大晚上不好找护工,现在没有人能够帮她搭把手,所以崽崽现在一个人睡在隔离病房里。虽然委托护士帮忙照看过,但心里总是不放心的,只能频繁地隔着门去看看她,好及时确保她的状况。只能这样先熬过今晚。
“你呆在你爷爷身边,我有空就会去看崽崽。”她声音由于疲倦和心痛而柔软,“医生说崽崽的症状不重,之前应该打过疫苗。沈叔的病情发展很快,今晚我得陪在这里。你也要好好休息不要病倒才行,听话,你去睡。”
沈涿毕竟是小孩子,一开始还强撑着睡意,但是很快就靠在陪护床边闭上了眼睛。
晚上的医院寂静得可怕,病痛的□□和咳嗽声时不时响起。
柏恩感到自己额头神经突突狂跳,她靠在墙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轻轻地活动着因为劳累和饥冷而发僵的腿,紧紧盯着昏沉沉的地板。
急诊医生和她沟通过病人的情况,本来就发展成恶性肿瘤,现在想要保住命,他们建议尽快转院截肢。但是截肢也有很大的风险,尤其是沈叔年事已高,恐怕没办法承受手术。
柏恩也没法替他作出决定,只能说等他醒来自己决定。
身体和心理的状态都很糟糕,柏恩望了望医院走廊冷白的灯光。这个时候,果然还是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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