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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两天前。
五条悟是事发第二天凌晨才接通伊地知洁高的电话的。
得知一年级全员重伤,他二话不说消失在原地。二十分钟内,就从远在日本最北部的北海道,抵达了将近千里之遥的东京。
他在伊地知惶惶恐恐的目光里踏入家入硝子的医务室。
并排躺着的三个人只有一个清醒着。
伏黑惠被从死亡边缘拉回人间,大大小小的内伤外伤皆已痊愈。只是体力耗尽,肌肉酸痛,凝聚不出半点力气。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地顶着满脸血迹,穿着战损的衣服,灰头土脸地瘫倒在病床上,完全没有往日把一切都收拾整齐的强迫症,懒散地躺着想事情。
他的闭目养神被五条悟突然之间的推门而入打破,见到一身整洁利落的高个子白发男人,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丝委屈。
就像被欺负的孩子找到了靠山,就像迷路的老人遇到了好心人指路,就像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孩被家长千辛万苦领回家……
这是一种回到信赖之人身边的,无法替代、无法言说的安全感。
即使嘴上再怎么嫌弃这个失德教师,也无法否认,“最强”的存在,能带给他们的安心之感。
伏黑惠缓缓眨了眨湿润起来的眼,咽了咽口水维持正常的嗓音。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却不知为何,带了些埋怨的意味:
“你来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五条悟一开门就看到三个凄凄惨惨的病号,没有眼罩遮掩的冰蓝色六眼一秒钟都不到,就确认了三个人的情况。
小阵有点难搞啊……付出了代价什么的。
不过都救回来了。
稍稍安了心,五条悟恢复了往日不正经的姿态。
“呦,惠,挺精神的嘛!”
伏黑惠听到这种轻浮的语气,刚刚升起的感动瞬间消失殆尽。
什么安全感?安全感哪是这个没长眼睛的人给的?
伏黑惠习以为常地忽视手机快门的声音,心累地向身高近两米的三岁小孩汇报这次任务的情况。
“……九方阵像失去理智了一样,两面宿傩消失后也没有关闭领域。之后的情况非常混乱,黑暗里,我们的情绪都不太对劲,我也不清楚他最后是怎么清醒过来的。总之……”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但五条悟仍然能捕捉到他微若蚊蝇的声音。
“总之,我对他说了很多话,没多久,他就安静下来了。”
伏黑惠回忆起九方阵沉睡的样子。领域撤去后,黑暗褪去,天光乍现。借着透过云层的日光,隔着厚重的雨幕,他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鼻青脸肿的脸。
那张脸实在是不怎么好看。鼻子撞歪了,两管血直挺挺地往下流。额头和脸颊青青紫紫,上面还沾着地面的碎土和沙石。眼皮被石头划破,一道血口已经止血,但斑斑驳驳的血痕留在了他的脸上。
没有兜帽遮掩的一头黑色乱发也慢慢被雨水打湿,细软的头发毛绒绒,垂落在耳际和脖颈间,时不时扎一下伏黑惠贴近的脸,然后被雨水黏在他脸上。。
靠得极近的情况下,即使不刻意去听,九方阵细弱的呼吸声也能传入耳中。
狂暴中的九方阵没有任何人能安然无恙地靠近,就像守护领地与尊严的雄狮,要撕碎一切冒犯他的敌人。
但安静睡着的九方阵,就是一个瘦骨嶙峋、毛发被泥水打湿的落汤小动物,躺在一个勉强避风的安身之处,疲惫地打着呼噜,仿佛下一秒呼吸就要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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