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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早便传来消息。”淮安侯沉声道,“定王回京了。”
钟宴笙到口的呼唤一停,心脏也好似跟着停跳了,睁大了眼,猫着腰蹲到亭子边,跟只生长在阴处的小蘑菇似的,默默抱膝竖耳偷听。
侯夫人明显也吓了一跳:“回京了?怎么突然回京了,不是说在京外养着病吗?”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淮安侯道,“老周托人给我的消息,说定王今早一回京,就带人去了安平伯府。”
安平伯府?
钟宴笙伸长了耳朵,定王去那儿做什么?
侯夫人有同样的疑惑:“安平伯府?”
“对,在安平伯府内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但定王离开时脸色很不好看。”淮安侯声音里也带着疑惑,沉吟了下,“据传定王此番回京,是为了找一个得罪了他的人,想必是找错地方了。”
钟宴笙手一抖,无意识掐掉了一朵面前的木芙蓉。
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完了,萧弄真的在找他!
他想起前些日子,在酒楼里,其他人绘声绘色说的定王传闻。
他们说萧弄睚眦必报,别人对他做了什么,他都会原模原样、再加十分地还回去。
说
()
他不仅会把得罪了他的人挂在墙上风干,还会生啖仇人血肉。
钟宴笙依稀记得,那天晚上,他咬着萧弄颈侧,磨出了个带血丝的印子。
相处了一段时日后,他觉得萧弄的确有些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不过还不至于吃人。
但睚眦必报的定王殿下,大概真的会啃他一口。
钟宴笙伸出手指,在自己细细的颈子上比划了下。
他觉得,萧弄一口下来,他的颈子就要断掉了。
只是,萧弄怎么找去安平伯府了?
正茫然着,头顶突然传来侯夫人惊讶的声音:“迢儿,你蹲在这儿做什么呢?”
钟宴笙想着事,冷不丁听到有人在近处头顶说话,吓得一激灵,又掐了朵花,捧着两朵花仰起脸,不知所措:“娘……”
那张秀美的脸被娇艳的木芙蓉一衬,明艳灼人,望过来的眼神又清澈,侯夫人心都软了,弯下身将他拉起来:“怎么没有跟哥哥在书房读书?”
钟宴笙不想说钟思渡的坏话,思考了下,说:“我不想看书。”
淮安侯背着手跟在后面,闻声不悦:“就知道玩,为何不想看书?”
“我不喜欢看书。”钟宴笙小小声说完,垂下脑袋,等着挨骂。
等了半晌,意外的没挨骂。
淮安侯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钟宴笙跟着他们回到亭子里坐下,捧着茶盏抿了口,又听到侯夫人斟酌着问:“迢儿,今天见到哥哥,你觉得……如何?”
钟宴笙愣了一下,露出笑容:“哥哥很好。”
侯夫人紧绷的状态明显又松了松,跟钟宴笙谈起钟思渡的经历。
钟宴笙这才得知一些详细的情况,钟思渡十岁时,收养他的农夫就去世了,不久他又被一个私塾先生收养,得以开蒙入学。
直到考完院试,有个曾与淮安侯府有些渊源的学政惜才,找钟思渡谈话,认出了他身上淮安侯府的信物,又觉得他面善,多番意外之下,钟思渡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千里迢迢寻来。
钟宴笙听完,只觉钟思渡能找回来,确实很不容易。
说了会儿话后,侯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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