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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总是能考虑到各种细节,让人觉得暖心。
余清窈越想越觉得李策的好,越发决定要好好照顾生病的李策,遂收回视线,转身就去整理床铺。
最下面那床被衾不能再用了,她抽了出去,又去柜子里翻出一床薄些的给秦王夜里盖着。
等李策换好干净寝衣出来时,余清窈还端着一杯水,玉立亭亭站在床边等着他。
寝殿内的蜡烛大多已经烧到尽头,过了午夜,就连外面的虫鸟声都只剩下零星的几声,几不可闻。
“还未睡?”李策系好腰间的丝绦,把神情恹恹的余清窈打量了一遍。
余清窈困地泪眼婆娑,看得出来是一直强打着精神在等他完事。
“殿下多饮些热水吧,臣妾乳媪说过发汗后需得喝上温盐水,臣妾刚刚调过,不咸的。”余清窈眨了眨眼,想拭去眼底的泪花。
“好。”李策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杯子,面不改色地饮完了盐水,低头对她温声道:“时间不早了,你也别守着了,早些睡吧。”
余清窈想了想,自己确实撑不了一晚上,就解了外衣,躺到了里头,小声道:“殿下也别在外面受凉了……”
李策没管那些已经烧到尽头、摇摇欲灭的蜡烛,径自放下了床帐。
帐子里昏暗,只能听见两人清浅的呼吸声,这样的频率和轻重,显示两人都未能睡着。
余清窈本来是困的,谁知道头一挨着枕头,反而人又清醒了。
“……殿下也睡不着吗?”
“没有,刚刚睡了一觉,现在的确是没有什么睡意。”李策虽然退了烧,可是这会身上还是不适,说话也没有平日显得精神。
余清窈想着无事,思忖了一下又开了口。
“那我给殿下唱首曲吧?”
“唱曲?”
余清窈不好意思道:“臣妾小时候生病了也难受的睡不着,乳媪都会唱曲哄臣妾,就容易入睡一些。”
李策默了半晌,才明白余清窈是想要‘哄’他入睡。
带着一丝笑音,他应了声‘好’。
余清窈怕自己唱的不好,先打了个招呼:“臣妾会的是遥城那边的曲儿,不知道殿下听不听得惯。”
李策稍侧过脸,低声道:“无妨,你唱什么我便听什么。”
余清窈唇瓣翘了翘,“好。”
回忆了一下曲调,她便轻声唱了起来: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
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
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①
余清窈的嗓音绵柔,还带着一点北地的腔调,听起来就像是春天**开草原的一阵风,横**在天地之间。
草野如涛,声浪如沸。
李策阖上眼,想起儿时隆冬时节,自己独自缩着坤宁殿的门外,听着母后抱着生病的幼弟,轻唱着他从未听过的曲儿,那烙印在他记忆里的声音和画面渐渐被风吹散,只剩下余清窈莺声婉转北地小曲在回**——
他朝内侧半转过身,缓缓撑开眼。
昏黑的视野里余清窈也脸朝着他侧卧着,虽然互相都看不清对方,却也在静静望着。
谁也没有想起曾经圆枕的存在。
就这样呼吸交缠着,此起彼伏。
也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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