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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最不喜被人威胁,从前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都是干过的,如今却毫不犹豫地退避三舍,只是怕那些人会因此伤了王妃。
最后李策又看向载阳,从腰间束带里解下一块令牌掷了给他,“拿着这个,把秦州能调动的守军全部调来。”
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让烈阳的温度都是失去了威力。
三人令了命令,各自走向自己的马。
福安对另外两人道:“尽快去办,务必要让王妃毫发无损……如若不然……”
他回头望了一眼,语气沉凝,“……殿下怕是承受不住。”
李策沉着吩咐完后,就静坐在马上没有再动。
他的睫毛稍垂,半掩着刚刚杀意尽显的眼睛,眺望远方,锋利的眉目好似刀,要一寸寸剐开那包藏着祸患的山脉。
然而眼前忽而却浮现出一张巧笑嫣然的小脸。
是清晨他出门前,余清窈两手环住他的腰,仰起雪白的脸,眉眼弯弯地问他:“殿下今日会早点回来么?”
那双莹澈的笑眸好似浸润在水里的黑珍珠,丰盈红润的唇瓣还泛着缠绵交吻过的盈盈水光,她满心期待地望着自己,唇瓣一张一合,娇娇怯怯一遍遍追问他:“会么?会么?”
他应当早些回去的。
思及此,李策忽然抬手捂住了唇,整个身子都痛苦地蜷了下去,不住地干呕。
五脏六腑在疯狂地抗议,他方寸大乱。
滴答——滴答——
水间隔着相同的时间,缓缓滴落在岩壁上。
潮湿的苔藓夹杂着炭灰的气味近在鼻端,余清窈感觉有只手在她脸上摩挲,一瞬间,所有意识回笼,她猛然睁开双眼。
视线里是一张紧张后缩的小脸,还颇为眼熟。
……是之前帐子里的那个小姑娘。
余清窈盯着她,用了几息的时间才想起自己被人绑架了。
在小姑娘将她牵出帐子不久,走出五、六步,紧接着场面大乱,护卫和流民互相推搡涌动,身后有人趁乱用一块味道刺鼻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那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为什么?”余清窈一开口,就先把自己吓了一跳。
那声音好似是别人的,沙哑难听。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杯水,讨好般对她扯了扯唇,余清窈一直盯着她。
小姑娘就害怕地后退,似是不敢面对她。
“你可醒的正是时候,那些人都来看过好几次了,怕不是担心将你药死了。”代替小姑娘开口的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听着也很耳熟。
余清窈移动眸子,望向脚边上坐着的妇人,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是你?”
那妇人连忙摆手,“什么是我,你可别乱怪人,你被绑到这里不是我害的……我也是倒霉,正好被他们撞见了,顺手抓了过来。嘿,你要是想问什么就问这小姑娘吧,不过她也是个怪胎,我在这里都坐了一个时辰了,她愣是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这个开口就倒豆子一般的妇人正是在施粥帐子里曾经说过她与秦王在襄城游玩的那人,听得出她那时候的语气里对他们充满了不屑。
余清窈没想到居然同她一起被绑了过来,正要再问的时候,旁边又响起几声呜咽。
这处小山洞里有六名女子,大部分年纪和余清窈差不多大,剩下就是小姑娘和那年岁比她们都长些的妇人。
余清窈在那些呜咽声中大致听懂了自己的处境。
她被山匪绑到了一无名山上,此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山路崎岖复杂,没有领路人根本走不出去,山林里有常年吃不饱腹的猛兽,而且一个不小心还容易坠入悬崖,粉身碎骨。
因为没有名字,就连堪舆图上都没有记录。
也就说若没有人带路,被寻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那些山匪个个穷凶极恶,经常一言不合就会杀几个人,扔到山崖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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