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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妩是能吃酸,而他不能,可方才食盒中的糕果被两人分食殆尽之时,他却未觉半分酸涩。她那样的喂法,吃一口,吻半刻,过程间,不知到底是在献食,还是引磨他去吃了她。
他心驰意乱,看都不能看她。
最后,待整盘糕果堪堪见底,他尚意犹未尽之时,阿妩却开口再引他那日翠枝荫隅下的一场失魂梦魇。
“容与哥哥,要不要,再啖?”
果糕已无,盆碟已空,还能……再啖什么?彼时,他手筋绷痫,脊背全僵,更如骨鲠存喉。
他自戒自己不能再行那日的荒唐卑鄙,她还懵懂,又对他无防,纵他病痛便一心只想关慰。即便,那样真的效比良方,他也绝不能。
周妩从侧门悄悄溜入,避过下人房进了芜兰苑,待院门严丝掩上,才终于松了口气。
往日兄长不在家时,府兵看护也没这样严过,如今他一回来,不说正侧门看护加固,就光夜间负责巡逻的府兵都增至三班,真真不嫌费事。
周妩后知后觉,家中如此一反常态,莫不是因自己?她隐隐察觉,自己可能是被兄长给针对了!
进寝屋,周妩边往里走,边向霜露打听问:“派去朝椿阁的丫头又探听到什么没有,嫂嫂可有被兄长为难?
霜露摇头应:“方才谷雨回禀,朝椿阁静俏俏的,未有明显争执响动。”
周妩这才放心,嫂嫂前后两次都是为了帮她才蹚得浑水,若阿兄当
真因此怪责,她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时辰不早,霜露欲摇铃唤婢为周妩伺候沐浴,周妩见状,面容显异,当即快几步过去将她手中的银铃夺下。
小姐……
周妩正色:太晚了,让她们继续睡吧,你在盥洗室多点两盏灯,之后也去歇着吧,我想自己来。
霜露犹豫了下,还是欠身应。
浴房内,褪落罗衫,玉足入浴,水面粼粼映着烛光的暖黄,白色茉莉花瓣微微泛荡涟漪。浴桶正前,斜置着一面衔绥鸾凤錾刻铜镜,长阔皆半丈,可将盥室全貌映出。
周妩先前用其照身涂擦膏脂润肤,今日无意瞥过,见到镜面之上嫩肤盛雪,唯锁骨肩胛之旁,泛起隐隐红迹
她脸色倏忽一变,下意识缩身往下,将肩头完全浸过水面。
心头难免有怨怪。
是他将她吻得情迷,却又在她飘飘然之际戛然而止,她晕乎乎的,已经不知今夕何夕,于是下意识以前世口吻相邀,可结果……却是惨兮遭拒。
多羞啊。
她反应过来瞬间耻得要命,闷声不肯再理他,容与低眉沉喘,不停吻她来讨好,唇角到脖颈,一遍又一遍地言说要娶她的承诺。
娶了她,方能自纵。但在此之前,他绝不可再亵。
收拢思绪,周妩抬手拍了拍自己脸颊,捂住红晕,半响后忽的嘴角轻弯了下。
想起容与哥哥一边仿若自我厌弃,一边又舍不得拒她太狠,那般难择的挣扎模样映她眼中,其实……当真可爱得紧。
不日将分别,她内心实在舍不得。
如今只盼,圣上寿辰过后,周家避祸能安,父兄无虞,如此她也能放心上得青淮山,余生与容与哥哥相依厮守。
丞相府东院,朝椿阁。
直到戌时至,森肃幽暗的书房内,终于燃起昏黄光亮。
烛焰影影绰绰,秦云敷避在山水挡屏内换了衫,又去梳松垮的发髻,周崇礼则挺立书案前,深眸俯身,收起垫坐其上的几张宣纸,落指,挲拭上面洇湿的温潮。
透过五张。他挑眉,似乎是想以此为据,判断她方才说想念自己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将杂物全部置于废弃篓里,他刻
意在最上一层掩了些随笔临摹的词句,秦云敷从屏风内出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幅。
点墨文雅,竟被他拿来做这事。
秦云敷脸颊潮红本未全消,见此,耳尖内侧不禁又添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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