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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所有的人都要活着,哪怕已经深陷绝望,日子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就如同时钟,滴答着,无论时针分针,无论有没有秒针,都是一秒一分的向前。
这些年,有人风光,有人落魄,有人前一分钟风光,下一分钟落魄,有人生,有人生不如死,但是都还活着。
现在想想,我们活着,忘记了好多,忽略了好多,只顾得往前冲,疲于奔命;为财富、为所谓的成功、为所谓的幸福!为个人欲望!
等我们回头,恍然发现,原本我们可以做的更好,但是此好并非彼好!
革命依然如故,被批斗的人已经麻木,只要太阳升起,那就是又熬过一天。
1975年,外婆67岁,外公68岁。
外公的身体越来越弱,时不时的发热、身体各处都痛,无缘无故的,外公如今说话不多,大多时间沉默,抽烟,然后是咳嗽,他已经不能外出捡拾柴火,一年四季,基本每天都蜷在炕头,靠近墙角,放着大大小小的几个瓶子,吃饭的时候,把各种颜色的药片放满手,先吃了,然后再喝粥,他已经不太能吃干一些的米饭或者饼这类的,只能喝粥、吃面条或疙瘩汤。
那些药里有甘草片、茶碱、四环素或土霉素、去痛片,吃的多了,很多药不管用,外婆就跟他说换成氨茶碱和安乃近,她自己就吃的这些。
外婆也腿痛,腰痛,还喘,不过她不咳嗽,抽烟也不咳嗽;她长期吃的氨茶碱、安乃近、土霉素。
外婆是第一次自杀后开始抽烟的,自己花自己的钱,买了一根长长的烟袋,然后用一块黑色的绒布,绣了一个烟口袋。
村里赤脚医生有个姓耿的,外婆他们不用人家,宁可找一个刘姓的小姑娘,虽然这个姑娘才开始学。
外公不能出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落到外婆身上,以前担水是俩人一起抬的,井台上有人的话,会帮外婆和外公先把桶装满,然后俩人抬回家。
如今外公不能出去,吃水成了问题。
外婆一个人拎着水桶,遇到旁人打水,就跟人要半桶,然后自己拎回去,两个人慢慢的吃。偶尔也有人会帮忙挑一担水倒水缸里,骄傲了多半辈子的外婆,对着人家弯着腰感谢。
外婆他们院子的东面那个长院子,住的是堂姥爷一家,血缘关系不近,只是住的相邻而已。
那个院子里住了三家,大堂姥爷在最北面,最小的堂姥爷住最南面,家里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子,儿子跟我母亲一样大;中间和我外婆他们对应的是三堂姥爷,三个儿子一个闺女;最南面是五堂姥爷,他年龄和我父亲一样大,跟他的父母住一起,到75年的时候已经生了一个闺女两个儿子,闺女和我姐姐姐一样大,大儿子也是68的,老儿子是70年生的。
当三堂姥爷家的二舅舅看到我外婆自己拎半桶水后,就开始隔几天帮忙挑一担水,他是首钢的工人,只要回来了,回家看三堂姥爷和三堂姥姥一眼,然后就到我外婆那里,检查有没有水,冬天的时候,还会帮忙劈劈柴,买煤了,也会帮忙放到堂屋里存起来。
因为有二舅舅,后来外婆再也没自己拎过水。
人性这个事吧,没法说。
跟我外公血缘关系近的一个院子住的大堂姥爷和二堂姥爷,从来没想过帮忙,哪怕帮忙拿一个草叶,其实大堂姥爷的两个孩子,从小没娘,我外婆没少搭帮,但是从来没见过他们帮过我外婆一回。
当然更不要提和我外婆频繁吵架的二堂姥姥一家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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