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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到床边,微微弯下背,手掌摸她的脑袋:“你想什么呢?”她摇头:“没什么。”梁澈说:“是因为叶南枝吗?”苏善抿嘴“嗯”一声:“我虽然讨厌她,但是同样作为女人,稍微代入一下,就觉得……”话至于此,梁澈多少明白她的心思。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苏善支起身:“你的。”“是余歌。”他按下扩音,问:“那边什么情况?”“姚松还在动手术。”“叶子呢?”“在派出所,刚做完笔录,我现在带她回家。”“她没事吧?”“她……”余歌语塞,像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本来他们明天要办订婚宴的,请柬都发出去了,她爸妈别提有多高兴,就等着明天风光一把,姚松也很得意,谁知道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梁澈和苏善盘腿坐在床上,听余歌聊了不多久,手机像是被叶南枝夺走,通话仓促地中断了。“她还挺牛逼的。”苏善平躺下去,望着天花板的吊灯:“还真下得了手,厉害。”梁澈也躺在旁边,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他把胳膊垫在脑后。“你说,如果她当年就把姚松给阉了,会不会更好过一些?”梁澈想了想:“她那时还未成年,胆子又小,应该不敢下手。”苏善说:“也对,你知道吗,很多人心里过不去的坎,就是不能回到从前,保护那个弱小的自己。我算很幸运了,爸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要无故欺负别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无论是言语暴力还是肢体暴力,自己感觉到伤害,一定得反抗,不管对方是谁,即便是父母,也要据理力争。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遇到一个说话特别难听的班主任,有次几个同学没有按时交作业,被她叫到讲台打手心,其中一个女孩儿平时和男生关系好,打成一片,她就骂她是个贱胚子,当着全班的面,那个女孩都不敢说话,我听不下去,和班主任吵了起来。之后家长被喊到学校,别人的父母都骂自己孩子不懂事,拼命向班主任道歉,只有我爸妈质问她身为教师怎么嘴里不干不净的,居然说自己的学生贱?”苏善讲得有点激动:“我当时特别特别崇拜我爸妈,觉得他们像英雄,酷毙了。不过别的同学就没那么好运了。”梁澈听得入迷,侧过脸看着她:“所以你一直都很自信。”苏善觉察到他声音微哑,摸摸鼻子,清咳了一声。梁澈挪开视线:“我妈也这么教育过我,但我想她后来肯定很后悔,因为从我上初中以后基本就不服她管了。”苏善闻言转过头:“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妈为什么会出轨,她和你爸不是挺幸福的吗?”梁澈沉默了会儿:“一开始我也很不理解,现在想想,除了她本身的人性弱点以外,我爸工作太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而且他朋友多,喜欢热闹,有时好不容易休假,我妈想过二人世界,回到家却发现他叫了一大帮老同学和同事,在家里聚会,看球赛看到凌晨,为这个她发过很多次火,可我爸从来没当回事。”苏善轻轻“嗯”了声。“我虽然恨她背叛婚姻,背叛丈夫,从我爸的角度来看,他到死都不知道那些事,我以前很替他不值,但偶尔想想,他不知道也好,不知道就等于没有发生,他在婚姻里还是一个幸福的人。姑妈和爷爷也这么劝过我,他们对徐慧贞一直没什么怨言。”苏善一边听着,一边下意识伸手摸向床头柜,找烟。梁澈塞了两颗口香糖在她嘴里,说:“嚼这个你就不想抽烟了。”“……”苏善支起身,托着脑袋打量他,问:“你是不是因为徐慧贞的缘故,对我也不信任,觉得我会红杏出墙?”梁澈微怔,望着她没吭声。苏善瞧那眼神温柔得过分,摆摆手:“算了,你继续看婚姻咨询师吧,别半途而废,不然你没救了。”梁澈失笑。两个人都默了会儿,他忽然低声说:“之前我住到单位宿舍,常常在想一个问题。”“什么?”“我在想,老婆怎么还不叫我回去呢?”苏善闻言努努嘴,心里嘀咕:我那时也在想老公什么时候回家啊。梁澈稍微侧过身:“再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我想听。”苏善嗤笑:“你就没什么有趣的童年吧,瞧你那样儿。”“谁说的?我替同学出头的时候你还在摇篮里吃奶呢。”“啥?”这个晚上他们天南地北地聊着,仿佛有说不尽的话题,直到夜深人静,困意袭来,双双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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