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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3页）

贺应渠摇摇头，“这不一样。”

“你阿父呢，他对你不好吗？”

“我阿父军务繁忙，我不常看到阿父。”贺应渠轻叹一声，“我与阿父相处的时间，都不及与我的两个师父相处的时间多。”

方塘未答话，贺应渠接着说道：“我师父对我甚是严厉，我知道他们二人因为我是女儿身而懈怠我，但我偏不如他们的意，我自愿与贺家军一同练习，每日最早到校场，众人走后我还留在校场，我就是要让他们对我刮目相看，我就是要超过其他儿郎。但是阿父还是不许我上战场。”

“想来贺将军放心不下你罢。”

贺应渠并未答话，“后来我回到上京，姨母对我虽好，但是我知道她心中也对我颇为不满。我在凉州所学的射箭与马术，到了上京毫无用途，方媪每日见了我都唉声叹气。”贺应渠无奈地笑了，“只有银霜，不论我是舞枪弄剑的凉州女郎还是维持端庄的上京女郎她都诚心待我，事事为我着想，只是，她不在了。”

方塘看见贺应渠红了眼眶，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许是被贺应渠的话勾起了回忆，“我家族子弟众多，我并不出挑，若不是因为祖母，我险些被赶出家族。”

贺应渠楞楞地说：“可是你好像无所不能……”

方塘不由笑了，“就像你会舞枪弄剑，但是上京只需要端庄贤淑的女郎一样。”

贺应渠点点头。

“我也遇到一个人，我二人都不知对方身份，互引为知己，后来……”后来他才知那人是当朝太子。

“后来如何？”贺应渠追问到。

“后来我为他效力，想来以后也会如此。”方塘的眼睛看向远方，士为知己者死。

“郎君，若是你帮我找回阿父，你想要什么？”贺应渠指的是她答应方塘的那三件事。

“这个的话，我得好生想想。女郎曾说过会将你的全部家财给我。”

贺应渠点点头，“自然，我从不扯谎。”

“情郎……”

贺应渠顿时红了脸，“这不算，这是一时情急，我若不这样说，章巡又要审问郎君，想来是我救了郎君，郎君怎还落井下石呢。”

方塘见贺应渠红了脸，仿佛涂了燕支般娇艳。

方塘不由笑了起来，“如此还要多谢女郎。”

贺应渠挥挥手，不想理他了。“夜深了，安置罢。”

说完便转了身，方塘离去之际，贺应渠找了好多树叶，为二人一人铺了一张“床”。

两人躺在篝火两侧，贺应渠背过身去，脸上热热的，红晕未消。

夜色深深，水声潺潺，贺应渠第一次睡在林子里，心中有事，因此睡得并不安稳，迷迷朦朦之际，好似又跌入水中，浑身冰凉，又好似跳入火坑，热得出奇。

方塘半梦半醒间听到贺应渠的惊叫，起身时才发现贺应渠双手紧握在胸前，嘴巴紧闭。方塘听到她牙齿打架的声音，走过去将贺应渠的双手拉开时才惊觉她手心滚烫。

方塘手放在贺应渠的额上，贺应渠额头滚烫，方塘又将食指探到她的脖颈处。贺应渠怕是染了伤寒。

方塘将贺应渠抬起，他坐在篝火处，背靠着贺应渠，让贺应渠靠在自己身上烤火。又将自己的衫子脱下，盖到贺应渠身上。

方塘侧过身，贺应渠头靠在他的肩上，贺应渠唇色发白，双眼紧闭。方塘起身，折了两片蒲叶，将蒲叶弯成杯的形状，盛了水喂给贺应渠。

贺应渠毫无意识，方塘只好将贺应渠的嘴撬开，贺应渠不妨被呛，猛的咳了起来。

贺应渠喝不了水，方塘只好用绢子沾了水一遍一遍的擦拭贺应渠的嘴唇。

贺应渠意识模糊，头好似被东西压住了般，十分沉重，嘴唇上上凉凉的，贺应渠呢喃一声，睡了过去。

方塘打湿了那方绢子，将其覆在贺应渠的额上。

贺应渠靠在方塘的肩上，一夜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