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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2页)

虽这仅限于读闲书的时候,若是名家大作策论通鉴,公主问得多,我答不上来,却也不会生气。

我娘常说,要我好好待公主,不要总惹公主生气,令我疑惑是否公主是向我娘告状去了,但我不曾反驳,只说是,我定好好待公主。

仔细想一想,倘若我真是个男子,也是个顶好的丈夫了,但公主不满,我没有任何办法。

一阵窸窣声传来,我望过去,竹榻上的公主拧眉抱紧了自己,大约是冷了,我起身欲去卧房为她取来大氅,又恐怕弄乱了摆设,她要问责洒扫侍女。

想了想,便将自己了外衣裙脱下,轻轻为她盖上,酒醉熟睡的公主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她本就是个娇俏的女子,眉如墨,眼如辰星,双颊鼓鼓,让人很想戳一戳。

我依稀记得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红妆方帕之下,是不尽的缱绻烂漫姿容,有一瞬我在想,这样俏丽的女孩子,是不该与我结成夫妻,消磨一生的。

但那只是错觉,公主只是生得可爱玲珑,却全然没有半分可人的性格,她从来都是淡漠地看着一切,她眼中的辰星只是倒影,是飘渺,是不该当真的。

长夜漫漫,我忍不住也学着公主的样子,环抱住自己,寒意蔓延至全身,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深陷于往事中无法自拔。

等再次回过神,天色蒙蒙,露水凝结,已有发白之势。

再不回去,恐怕就该叫人发现了,我忙蹑手蹑脚去将披在公主身上的外裙取下,重新穿上后正欲走,却感受到衣裙被谁拽住。

一时惊惧,回头看去,却见公主呼吸声依旧,只是抬手时压住了我的裙角,我轻轻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将裙角抽出。

轻步走到门槛边时,听得里头模糊呢喃了一句:“……范评。”

心口陡然一空,鼻尖酸涩,似乎风寒复发,不敢再逗留,匆匆避开仆婢,跑回外院住所歇下。

#

隔日,听得外院仆婢闲话时提及,公主宿醉在了驸马别院,消息被传颂至京中,仆婢皆谈论起大长公主的深情,不免落了几滴泪。

我埋首做事,不敢接话,生怕一不留神,露出些马脚来。

扫至一处偏院时,见一个婢女迎面抱着一些物什离去,双眼红肿,像是方才哭过。

我心有疑惑,瞥见前方一棵有两人环抱粗的柳树下,有灰烬与未烧尽的纸钱痕迹,这才想起,清明已过了,她是祭奠亲属的。

凡是大户人家之中仆婢,外出皆需请示,待总管人事批假,至于一下家生子又或者签了卖身契的,为防止逃跑,批假是极难的事情。

想到我如今的处境,想要告假去祭奠母亲,应当也是不许的。

我将纸钱扫净,找到了桃桃问,那棵柳树可是外院婢女祭奠家人之处。

桃桃嘘一声:“萍儿,你问这个做什么,大长公主不喜府中有人祭奠,那些纸钱蜡烛,让大长公主发现了,会挨罚的!”

我有些恍然,桃桃口中的大长公主,与我记忆中的公主,颇有不同。

公主出身微末,并不受宠,多遭冷眼,因此对待仆婢很是宽待,但及至今日,我已从桃桃口中两次听闻,她因如此小事而责罚仆婢。

该是时过境迁,人又岂能不变。

我垂眉笑了笑,掩去心头失落:“虽清明已过,但因父兄闹事,我还没来得及祭奠母亲,方才看见有人祭拜,便也想为她烧一些纸钱,告慰她在天之灵。”

最好是保佑我能够找到房契银钱。

桃桃啊一声,满面悲伤地望着我,立刻跑去为我找了纸钱蜡烛,还问我是否需要陪同,我几乎招架不住她没有来由的热情,只能推说有些私话,只想与母亲单独说。

桃桃便没有纠缠,只是要我祭奠完,收拾干净。

我自然满口说好,拿了桃桃给的纸钱蜡烛,也走向那棵大柳树,所幸是偏院隐蔽之处,没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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