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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南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比她更会苦中作乐捉弄人了。
“那是当然!”
昏暗的篝火下,谢昭的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狡黠。
她半边的脸颊,在火光的照映下明暗分明。
完美的骨相与皮相,在她身上相融相汇,将美丽体现的淋漓尽致。
尤其是当她狡黠的偷笑时,那种生机勃勃的美感,让即便见惯了北朝美女的卓南亦觉得惊心动魄。
谢昭笑盈盈的低声回答:
“若是这么多年还没学会自己苦中作乐,在下兴许早就将自己愁死了。”
卓南沉默了片刻,也许是谢昭给他的感觉并不讨厌,也许是雪夜燃火气氛正好,他突然久违的,对一个人生出了一探究竟的好奇。
于是,他轻声问:“听姑娘的意思,你似乎吃过很多苦?”
“嗐!”
谢昭笑眯眯的轻叹。
“吃苦其实也算不上,如今这个世道,谁人还能一辈子没经历过一星半点儿的苦啊!”
卓南想起自己儿时身处的复杂局面,一时没有吭声。
倒也是。
即便身世显贵之人,亦有不为人知的苦难。
谢昭是个闲不住的人,许是被卓南的问题勾起了回忆,许是见卓南少见的主动与她唠起家常,因此月夜之下,难得也生出了几分闲谈的雅兴。
她半眯起眼睛,轻笑一声,道:
“现在习惯了,许多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不过说起来,我有一段时间最怕生病了......”
卓南眉心微动,不动声色的在昏暗中静静注视着她。
他问:“你之前说你少时体弱多病,所以小时必然受了不少苦吧。”
谢昭心虚的想:呃......
小时候体弱多病,那自然是骗他的了,不过她现在确实体弱多病,因此也不算骗得离谱。
于是,这厮当即收起那点刚刚升起的一丢丢愧疚之心,半真半假的说着闲话。
“小时候啊......小时候的事情姑且不提,不过我这两年吃的汤药,确实是比吃过的饭都多。
有那么一年的时间罢,大多数时候都要卧床,也极少踏出房间,连吃饭都是友人给我端到房间内。”
谢昭这段所说,自然是靖安三年,她被凌或和韩长生救下之后的事儿了。
“我是父亲的第一个嫡出子女,父亲那时十分爱重我的母亲,加上我生来有那么几分‘讨喜’,所以很得父亲的偏爱。
噢,忘记跟你说了,我其实还有一个比我小半个时辰的同胞弟弟。
不过,我很小时便被家中长辈送到旁的地方教养长大,弟弟自打出生就一直养在母亲膝下,他很是可爱,我们却鲜少相见。”
谢昭面露浅笑,略带回忆之色。
“也许很多外人都觉得,家中的姊妹兄弟必然嫉妒我最得父亲爱重。
但是只有我自己清楚,其实我也十分‘嫉妒’他们——嫉妒他们可以在外面玩耍、读书、骑射,在父母膝下无忧无虑的长大。
对了,我的胞弟小时候十分粘我,三岁之前我们不需进学读书,我也还在家中居住,他便时常来我房间内玩耍。”
谢昭想起少时与皇帝的童年时光,眼底露出一丝怀念,她自己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兴许是一个人久了,便很想抓一个人来说说藏在心里的话。
说到兴起,她转头又问卓南:
“你呢?卓南兄台可有兄弟姐妹吗?”
卓南微顿,旋即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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