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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人都不敢深入林子里,军户所虽然有艺高人胆大之人,但也只敢在边缘打点野兔子什么的。莹尘和傅澄都是练家子,二人倒是不怕,但出来一趟真不容易。尤其是傅澄和莹尘都穿的棉鞋,不一会儿脚就湿透了。一个不小心,莹尘就摔了个狗吃屎,傅澄见状赶忙半搂着她起来,二人离的太近了,莹尘抬眼都能看到他精致无比的眉眼。“沈姐姐,你和我拉着手走吧,要不然山路太滑了。”他一脸的真诚,莹尘摸了摸头上的雪粒子,也不得不同意了。这一次傅澄大显身手,仅凭木棍就叉死两只傻狍子,莹尘这一次没这么好运气,只好空手而归。下山后,傅澄又主动把狍子背在自己身上,二人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沈姐姐,这次点兵,我嫡母肯定会让我应下战事,我想想个法子和他分家。”莹尘没有想到傅澄在说他的打算,又听他的意思是要分家,也十分赞同:“嗯,你是要和她们分家,这样子即便你自己做事那也是为了你。”傅澄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再者我也要做房子,天天在你家里住着,你们待我虽好,可我也给你们造成了不便。”这么懂事的傅澄,莹尘觉得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傅澄在自己身边,无时无刻不帮着自己,他还怕给自家带来不便,她一时竟泪盈于睫:“你跟我们做了多少事情啊,怎么会不便呢?”“你哭啦?”傅澄弯着腰,探的很近的看着她。在他心中沈莹尘早已不是前世威风凛凛的反叛军女战神,而是普通的小姑娘,会常常和爹爹怄气,会赖床,也会笑着和娘一起做家务,可却很少见她哭,一时竟有些心慌意乱。“哭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几丝魅惑,莹尘不由得抬头看他,很郑重道:“澄哥儿,你肯定会越过越好的。”这么聪明懂事的小男孩,在他们家住一天,那水缸里的水永远都是满的、做饭都不用沈夫人操心,还常常照顾她,这么好的人应该得到好报。傅澄笑道:“我知道。”他放下手中的木棍,轻轻用手擦掉她的眼泪:“别哭,哭的我也心疼。”莹尘脸一红,似有所觉。刚回到家,王全正挑饭给衡哥儿吃,一见到狍子眼睛就亮了:“打到狍子了?我跟你娘说,咱们晚上打边炉。”“嗯,那您别叫涂小旗过来了。”莹尘不客气道。王全讪笑:“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人家涂小旗前几天还送饺子给咱们吃了的。”莹尘撇嘴:“他也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再说咱们也不知道送了多少肉给他们了。这两只狍子是澄哥儿打的,让娘放好了咱们过年吃的,可不能一下就全吃了。”那涂小旗吃的又多,就这个傻爹爹那么相信他。“莹尘,人家毕竟是小旗,以后不知道有多少事找他,这……”这时候傅澄怕她们父女吵起来,忙在中间转圜:“王叔,你有什么事和杨总旗说是一样的,若你不便开口找我便是。那涂小旗在小旗里都未必服众,您何必那样信服他。再说,这几日在点兵,涂小旗忙着呢,也没空过来的。”如此王全才作罢,莹尘对他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傅澄笑了笑。傅家傅溆帮傅夫人把炕烧热了,傅夫人坐上去才松了一口气:“这天真冷啊……”傅溆正欲回答,又见陈小旗过来,傅夫人和傅溆对视一眼,陈小旗很快说明来意:“杨总旗让我来点兵,明儿傅溆你就过来吧。”“什么?不是让傅澄那小兔崽子过去的吗?”傅夫人大声叫道。陈小旗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傅太太,傅澄是小儿子,都还没有十五岁,怎么上战场,你这长子都十□□的人了,合该他上才行啊。”陈小旗的话好似一把锥子戳进了傅夫人的心中,她深锁眉头:“不是啊,我们老大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傅澄才是我丈夫手把手教出来的,别看他年纪小,可是骑射功夫很厉害的。以前不都是他代替傅溆做吗?您也默认了呀。”让傅澄去才是正确的选择,她想这怪不得别人,一个庶子怎么比得上嫡子金贵,放在任何有嫡出或者庶出子的人家都会和她是一样的选择的。陈小旗挑眉:“可傅澄不愿意啊,他说他是小的,怎么军户所不让军丁去,反而让他这个军余去?”作者有话要说:留言送红包哟,新书首定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还有两更,稍后更新。傅溆已年过十五,就是正军了,一般上战场都是由正军去。而年龄低于十五岁以下的都是军余,算不得正军,上战场不用他们上,所以真的按照规定本来就应该由傅溆去。可傅夫人护犊子,她却不依:“我去跟那小畜生去说,老爷生前把一身的本事全都教给他,他既然得了好处,就不能不上战场,反而指使瘦弱的长兄去,天下哪有这个道理。”她说的慷慨激昂,把傅澄说成无情无义之辈,方才觉得心中躁意舒缓不少。傅溆也是男子,身体里也流淌着的热血,见母亲把自己说的跟女人似的,还要年幼的弟弟保护,再看看陈小旗看他的眼神,他咬咬牙,“母亲,这次就让我去吧。”“不成。”傅夫人一口否决了。她也知道但凡男儿都不想被人小看,但这次是打仗,新君上位,戎人本就会刺探一番。西戎人身体强健,马背上的英雄,傅溆虽然也学过君子六艺,但那和打仗不相干,万一傅溆死了,她怎么办?那个小畜生向来恨自己,自己和他早已撕破脸,不能指望他给她养老。外甥女秦侍玉早已成亲,心都在婆家,也不会管自己,所以唯一依靠的人也只有傅溆了。她一口决定了:“陈小旗,我这就去找傅澄去说,您放心,他肯定会听我的话的。”彼时,傅澄正和沈夫人一起硝皮子,这些日子傅澄下厨,大大的减轻了沈夫人的负担,而且这傅澄别看是个男孩,做事却心细,手也灵巧,家里但凡有破损的物件他都能一一修好,沈夫人对他是越来越喜欢。莹尘在屋子里做针线,王全抱着衡哥儿在烤火,家里一片静谧。敲门声急促的传过来,王全开了门,一看竟是那傅夫人,她乌紫着一张脸,看起来是冒雪而来,他一贯老好人,连忙命莹尘端热茶过来。“傅太太,您是来找澄哥儿的吧,先坐下喝口热茶,我去喊澄哥儿来。”莹尘从茶壶里倒了杯热茶给她,傅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莹尘,冷笑一声,莹尘也瞪了她一眼,这老婆子也不知道来做什么。她这么想着,觑着傅澄出来,给了他一个眼神,傅澄对她笑了笑。接着肃手站在傅太太身侧,喊了一声:“太太。”这傅夫人见他老实起来,不禁气焰高涨了几分,语气中夹杂着怒火:“怎么这次要打仗了,你就不去了。”“非是打仗,只是点兵而已,再者大哥为正军,我是军余,原本就该他去的—”傅澄的话还未说完,傅夫人就打断了他:“你少在这里哄骗我,若这么轻松,你又何苦不过去。”她说完,又语重心长的看着傅澄:“做人要讲良心的,你爹三岁就为你延请武学师傅,当时家里也不富,这师傅还是我当了一幅首饰才给你出的束脩。你看你也学成了,该你出力的时候你怎么也不出力,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哥哥读的是圣贤书不是?若他也和你一样从小学武,我肯定当仁不让让他去,你说呢?”外面的雪下的很大,莹尘想此时的傅澄心里肯定也是如如坠寒冰一样吧,傅太太把话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要别人去送死。“去可以——”傅夫人脸上涌出欣喜,她想这傅澄就是个贱皮子,非要她上门来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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