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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现在出去,一个寡妇带着一儿一女,儿子还小又支撑不起门户。这不是现成的给人欺负吗?至于再嫁,除非条件非常好的,否则还不如在这里待着呢。吃毕饭,傅澄回去床上躺着休息,现今刚刚打完仗回来,大家都在休养生息,并没有什么杂务非要他去办,他就可以好好养伤,正好借此机会和莹尘培养感情。莹尘坐在床沿边,拿着一个绣绷子,正在跟自己绣小衣,大红色的底子上面看去应该是两朵并蒂莲,傅澄看的火热,军中那些大老粗们荤段子讲的让他这个童子鸡听的都难耐,自然懂得这是什么。他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一个弧形,视线往上正看到两团鼓鼓的,他觉得鼻子里有东西流了出来。接着听到莹尘的惊呼,莹尘着急死了,还真是怕他有什么内伤,连声道:“要不我再去叫军医过来看看吧?你看你都流鼻血了。”“别,别,我是被这东西闹的。”他指了指莹尘刚刚放下的肚兜。这把莹尘也闹了个大红脸,她把自个儿的肚兜赶紧塞在柜子里,又转过身来,故作正经道:“也不知道你老是在想些什么。”怕傅澄闹着又要敦伦,她叹了口气:“你看你这还伤者呢,今年你也十四了,等明年不就好了,还真是心急,万一早早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哪里去吃后悔药去,我现在人人都喊我是傅沈氏,是你的就是你的,又跑不脱。”说罢又喃喃:“我也该避讳着点。”倒是傅澄有些内疚,他当然知道莹尘完全是为了她好,现在外边的人说闲话的多,他们成亲一年多了妻子肚子没个动静呢?即便之前沈夫人在外说了,女儿和女婿年龄小不圆房,但人们听听也就罢了,大家不会责难男人,只会说女人肚子不争气。再者他自己也确实常常觉得热血上涌,这种感觉他完全控制不住,奇怪极了。“莹儿,都是我不好。”傅澄道歉。莹尘摇头:“这算什么不好,只是你年纪轻,要好好养着,把身体练好才是至关重要的。”傅澄忙不迭答应:“莹儿说的话是对的,是我孟浪了。”红萝卜、绿黄瓜、小葱、生菜摘了来,莹尘拿到井水旁,梅花抢着洗净了,她又把自家酿造的大酱挖了些出来。梅花馋到不行:“太太,我觉着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咱家这大酱腌的可真好。”越是冬天越馋熟菜,冬吃萝卜夏吃姜,现在日子过的好了,肉和鱼没少吃,偏偏缺这些新鲜菜。这蘸酱菜也算是一绝了,玉昌的穷人富人都爱这一口,傅家的大酱是莹尘专门跟饶太太学的,做的十分地道。一端上桌,沈夫人就拿了个萝卜给衡哥儿吃,衡哥儿三下五除二就啃完了,这时候傅澄才从屋里出来。他肩膀好的差不离了,就开始忙百户所的事情,看着饭点了才过来。“相公,快来吃蘸酱菜,今儿我和梅花摘了不少水萝卜来了。”傅澄笑着坐在莹尘旁边,拿了张煎饼卷了小葱,就着酱吃。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在长身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几张煎饼就“嗖嗖嗖”的没了。在一旁的小梅花瞧见了,也说不出的欢喜,她自从被卖到百户所以来,是吃饱穿暖,只需要伺候好主子就成,偏偏主子人也好的很,她就是以主子的喜为喜,以主子的忧为忧,现在看到百户一家和和睦睦的她就高兴。再有杨家的人最近也知趣,自个儿拿了饭菜到自己房里吃,也不怎么出来,小梅花就更乐了。偏偏这时有人上门,傅澄一看竟是林东阳,他竟然是来报丧的,原来是林夫人过身了。沈夫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你娘是因何缘故?怎么我上个月看到她倒是好好的。”“是风疾,来的急,我们拿了药过来,刚开始几天倒好,接着就油尽灯枯了,早起一看我娘她…她去了。”林东阳抹着泪哭道。他来了傅家又匆忙出去,说是还要和傅溆那边报丧去。傅溆从战场上回来,大病了一场,听说还是“厚道”的林家人替他问医抓药身子骨才好起来,他又在孝中,也不能成亲。晚间王全买了花圈回来,傅澄写了挽联,杨张氏带着女儿过来,经过正堂正好看到了。沈夫人喊她们进来说话,又和杨张氏感叹林夫人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你还真别说,我虽说和林家人关系一般吧,但林夫人就比我大几岁,这人呐还真的是死的快,说死就死了。”杨张氏心里一动:“这林家是什么人家,我还不知道呢?是和你们相熟的吗?”她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知道沈家是流放过来的,更加不知道什么林家。沈夫人也不想提流放的事,皆以现在身份为重,遂道:“你不知道吧,这林家可是饶千户的亲家,我们也不算很熟,只能算是认得的人。”“那我可以跟着去吗?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杨张氏暗示了女儿一下。杨晴也忙上前,“沈伯母,我们也想多认识一些人。”“是啊,是啊。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出一趟门不容易,您说就是搬出去住,咱们也得知道要住哪儿好不是。这林太太是饶太太的亲家,今天来的人不知凡几,我们母女也是想出去见见世面。”杨张氏索性就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她在百户所住了这么个把月了,沈家母女和她们不过面上情,吃穿不用愁,可再多的也不会给。但是凡什么仇太太或者是别处有些地位的人来,沈家母女从不会让自己和女儿过去,她心里很清楚,这是怕外人知道她们母女,她不急,可女儿年纪在这儿,明年可就十六了。若是真成老姑娘了,以后可怎么办?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投诚,杨张氏想的远,自家的闺女嫁个穷军户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要嫁个和傅百户一样的人,也只有自己提升门楣了,所以今天是明着找女婿,暗地里也是自己找个靠山。沈夫人听了倒是心头一喜,这么大的姑娘老是住在百户所里,怎么着看着也觉得不对劲,再说了傅澄就是千好万好,也防不住人家成天送殷勤啊。因此沈夫人次日就装病,让杨张氏带着姑娘陪莹尘过去,莹尘不置可否。傅澄在外边骑着马,莹尘和杨太太母女一起过去,到林家的时候。她们家的小院里挤满了人,倒是有个熟悉的饶太太,饶太太没流什么眼泪,她脸上神情冷淡,上完一炷香就走了。她儿媳妇林淡月正在灵前哭着,秦侍玉正是匍匐在地,伤心极了。见莹尘过来,秦侍玉和林淡月都勉强撑着起来说话,莹尘略劝了几句,她本来就和林家的人关系一般,也不会哭的死去活来的。倒是这杨张氏真让莹尘开了眼的,她一个妇人,谁都不认识,竟然能和秦侍玉连着林淡月都聊的开。更巧的是杨张氏要租赁秦侍玉的屋子,原来饶君羡回来后,千户所搬了地方,林家把之前的宅子卖了又重新置办的新宅。新宅是饶君羡帮林家置办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还多加了一个院子,林家的人哪里住的过来,早就想租出去,只是这里人烟稀少不说,穷军户占多数,哪里有钱租屋子。这次替林夫人办丧仪,花光了林家的积蓄,若是可以把屋子租出去,也能赚些进项。杨张氏就看了林家这个大宅子,心就更热了:“您说若是去城里住着吧,我银钱也不够,好歹在军户所里我也就放心了。”她又抬头看了莹尘一眼,歉意道:“傅百户家对我那是极好的,只是我们家不能老是仗着一点芝麻大小的恩情就不走。”秦侍玉的目光看向杨张氏后面的杨晴,她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知道沈莹尘和杨张氏关系一般,这杨太太倒是个硬气人,如今秦侍玉也不用避讳一个百户的太太,遂和杨张氏笑道:“这老话怎么说来着,久住人已贱,傅百户家虽然是好心,但毕竟住自己的房子那才安心。您放心,虽则您租我们家的房子,我是个爽快人,您租了便当自个儿的房子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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