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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细细一回想,那些被她遗漏的点入狂风过境般卷入脑海,前些时日多疑如顾玄镜为何突然表达歉意;花园之中为何会突然出现猫;刚出生的小奶猫为何如此喜欢她,一嗅到她的气息便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她怀里;一只猫失踪了,又如何能劳镇南王世子亲自来寻种种迹象表明,恐怕是顾玄镜一早便设好的圈套,在等着她跳进去而已。她骤然握紧了掌心,顾玄镜到底想做什么!她都已经放过彼此,他到底还想如何!虞归晏心间百转千回,可到底是没有开口,室内静得能闻见外面飒飒风声。须臾,顾玄镜将一盏茶搁至身侧:“今日席间你吃了不少瓜子,坐下饮些茶吧。”“我不渴,我要回去了,知香和知杏一定在找我了!”虞归晏敛尽眼底神色,试探着道,“你能帮我开开门吗?”顾玄镜抬眼,深墨色的凤眸中淬了细碎的雪,清冷平和,掩盖住了层层厚雪之下的暗潮:“安乐,我知道你心智未损。”虞归晏呼吸一窒,便听得身后那人一向云淡风轻的声音犹如席卷了无数细细密密的碎雪,寒凉彻骨:“方才我都看见了。”虞归晏阖了阖眼,心底百般情绪交织,他果真都看见了。她的目光虚落在雕花木上片刻,眼底浮现些许茫然,可不过少顷,她便又缓了情绪,深藏住心里陡然冒出的情绪。平了所有心绪,她陡然转过身,沉静冰冷的目光落在顾玄镜身上:“殿下说得不错,臣女的确心智未失,可臣女装作神智不清是事出有因,却非是您口中的‘安乐’。”四大世家家主位及一字并肩王,世代享位同皇室尊容,她虽为未来齐王世子妃,可到底还未过门,自称一句“臣女”自是再恰当不过。顾玄镜却是因她一句“臣女”陡然捏紧了茶盏,起身便要握住她的手腕:“安乐”虞归晏却在前一刻避开了他的手,神色骤冷:“殿下自重!”顾玄镜低低地笑了:“自重?你也让我自重?可是安乐,你是我的妻子啊!”他看着她,目光中隐有一丝遮掩不住的苍凉,“当年你自尽于静心湖是琉栩告诉我,人死之后有借他人之身复生的可能,所以我等了十载。十载了,你终于回来了,我怎么可能冷静?又让我如何自重?”虞归晏一惊,风间琉栩竟然知道借身还魂之故,难怪顾玄镜从一开始遇到她便一直在怀疑她,而非觉得她只是一个与虞安乐相似之人。可一想想风间琉栩师从璇玑门,有通天之能,他会知晓神魂之故倒也不足为奇。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承认自己是虞安乐,承认了便是再次纠缠,不承认,至少还有一丝可能:“臣女并非镇南王妃,还望殿下明察。”顾玄镜却是道:“若你不是安乐,那日的琴声、你身上的香囊与今日你想追上去唤‘闻祁’又该如何解释?”虞归晏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腰间的香囊,虽然那日奏琴之时她的确是习惯性地弹了《凤求凰》,可腰间的香囊却是原身惯用的,于她并无干系。至于唤“闻祁”她不过才唤了一个“闻”字而已。她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顾玄镜身上,淡淡地道:“有何问题?”虞归晏的目光太清太浅,在她身上寻不到一丝一毫过往的痕迹,顾玄镜眼中不觉掠过一抹痛色:“你素来不喜馥郁醇浓的花香,竹纹香囊本是我惯用的,你来府邸后也渐喜爱上了这竹香,而你那日所奏的《凤求凰》,泛音在基音间时起时落,尾音微颤,是我没有教导好你,再者,你与闻祁母子情深,因此你方才才会想追上去。”顾玄镜竟然都记得,滞顿须臾,虞归晏敛了眼底神色:“殿下此言差矣,若符合殿下所言三点之人便是你口中的‘安乐’,那这世上的镇南王妃会何其多?”她道,“殿下若是没有旁的事,还请打开门,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被人发现了,只怕我们是清白的也无人肯信。”她如今已是不惧顾玄镜,只是她留在此处,身上的遗漏只怕会露出更多,便如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原身竟也是与她一样惯用竹纹香囊一般。“我不会打开门。”见虞归晏这般不愿承认,顾玄镜眼中的悲凉更甚。闻言,虞归晏霎时厉了语气:“殿下难道想将我囚于此处?”顾玄镜摇头:“我知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可是安乐,我很想你,我带你来此处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与你多待一些时辰。”虞归晏气结,顾玄镜何时变得这般不可理喻?她都已经明确表示了她并非虞安乐,他执迷不悟便罢了,竟还这般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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