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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夜短,苏悠只趴在书案上略一休息,见天翻了肚白便想回自己的铺子。
光天白日,她料想陈戟还不至于蠢到直接来铺子里杀她,而且她就这么躲起来,反到引人口舌。
但她刚回铺子,声称是大理寺的人突然又来了。
与上回来的人不同,虽然有穿着官服的人,可站在首位问话的人没有官衙之人该有的周正,服饰花红,还捏着嗓子说话,与那宫里内侍差不多。
“苏姑娘是何时将账簿交给赵大人的?”
昨日赵六郎来时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面前的人当真是大理寺的人便该知道,是前日交的账簿。
苏悠面无其事,也问:“民女昨日已经都告诉了诸位大人,可是还有哪里不对的?”
问话的男子笑了笑说没有,又道:“苏姑娘也知道此案子关乎朝廷大臣马虎不得,所以须得再三核对确认。苏姑娘可否把与魏家、陈大人签的书契让我带回去核查一下?”
先前陈戟答应给苏悠商铺供应香料材的时签了一份书契,这份书契是府衙有官府盖印每个香铺掌柜都留存的,倘若弄丢了,那先前她交出去的账簿,便有作假的嫌疑。
苏悠警惕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并不打算拿出来。
“敢问阁下是何官职?此案由三司议审,太子殿下主理,若我将书契交给大人,便也该提前去通知赵大人一声。”
男子怫然作色:“好大的胆子!这朝廷大案还轮不到你一个女子置喙!”
苏悠面色平静:“既是如此,公公恐怕也不好插手吧?”
“你……”身为贵妃宫中的掌事太监,本以为苏悠一个市井女子胆小好拿捏,却不想这般狡猾还揭他的身份,谢全气得当下就抬起了兰花指:“好一张利嘴!来人,给我带走!”
谢全身后的人穿着官服腰间也有佩刀,苏悠不敢轻易与之抗衡,遂不做无谓的挣扎。
这么重要的书契自然不可能搁在店铺里,男子此番来目的恐怕就是要带她走。
苏悠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当下案子牵连的也只有陈戟与荣国公。而五皇子行事向来谨慎狡猾,身边必定不会有此漏洞百出又愚钝的宫人,能如此趾高气昂毫不顾忌的,大概只有宫中的燕贵妃的。
魏氏巴结着燕贵妃,眼下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必然会去求她。
只是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陈戟昨日才知,宫里竟是一早就派人来了。
苏悠安抚身后的一脸焦急的许妈:“没事,我很快回来……只是今日有香送去青云楼,别忘了。”
然后看向要来押自己的随从:“不管你们是哪个宫派来的,待我报了官,大理寺或是都察院都会查出来的,只是到了那时,恐怕就脱不了干系了!”
谢全一脸轻蔑,显然不惧:“苏姑娘省些嘴皮子吧,宫里贵人得知苏姑娘擅香事,才特来请姑娘走一遭,怎么就扯上了大理寺都察院呢?”
为了不显眼,苏悠还被迫换上了太监衣服,跟着进了宫。
也是运气好,刚至内苑便遇见了从嘉惠帝那侍奉回来的秦昭仪,苏悠跟在谢全身后,无意间便落下个花囊。
秦昭仪瞧见当即把人唤住,这一抬眼便看见了太监打扮的苏悠,她愣了一会儿,将花囊藏在袖口。
谢全应声走上前先将人挡住,露出了个假笑:“秦昭仪有何吩咐?”
“圣上昨夜犯疾,眼下已经恢复了些,要请贵妃娘娘过去。”
“奴才这就回宫告诉娘娘,也替娘娘多谢过昭仪了。”
谢全说完转身要走,秦昭仪又道:“圣上喜欢贵妃娘娘弹瑶琴,谢公公派人去本宫那拿琴吧。”
见人没跟上,秦昭仪又问:“怎么,谢公公要本宫亲自送去吗?”
秦昭仪近来盛宠,本就惹得燕贵妃暗地不爽,若眼下被无端扣上个主子侍奉奴才的帽子,必定惹来自家主子不快。
谢全硬着头皮,看向苏悠磨牙威胁:“跟着昭仪去拿,若误了娘娘时辰,小心杖责伺候!”
苏悠规矩应了是,跟着秦昭仪往另外的方向走。
过了几个甬道后停在了宫殿外,秦昭仪没有回头看她,只吩咐旁边的小太监:“将人领去东宫,别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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