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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山寨,回军营去,还是……”说到这,他又顿住,想起来之前,跟宣平的对话。当时宣平刚想办法,帮他从山下买药回来,说要交给沈姑娘,帮他制解毒的药。顺便,他们谈及之后该如何安顿沈姑娘。宣平感叹:“沈姑娘医者仁心,虽是女子,但不在意世俗礼节,救人不论身份,要是能一直留在寨中就好了。”提到这,陆骘就忍不住责怪他:“昨天你请她帮我治腿就罢了,肩上的伤无大碍,何必也麻烦人家?她毕竟是姑娘家,昨晚那般,实在是冒犯。”他虽出生在胡人统治的北地,但自小在父母教导下,熟读大周的诗书礼义,深感昨晚那样脱了上衣让姑娘看伤,太冒犯人家。宣平也知道他古板性子,干脆道:“大哥,我之前打听胡郎中时,顺便了解过,这沈姑娘是流放来的罪眷,一直住在军营里。你想军营是什么地方?沈姑娘在那能过得好?你要是觉得冒犯了她,不如干脆负责,娶她呗。”陆骘听了当场生气,斥他“胡闹”。宣平赶紧嬉皮笑脸道歉,只是道完歉,又正色道:“不过说真的,大哥,军营是什么地方,你我都知道,尤其是流放的女子到了那……若沈姑娘真过得不好,不如就让她留在咱们山寨。”陆骘起初觉得宣平胡言乱语,没个正形,但听到后面,不由也认真思考起来。他之前从军的地方,边军风气极差,别说是流放到军营里的女子,就是附近清白人家的姑娘,都有被欺辱的。如果沈姑娘真在军营过得不好,确实不如留在山寨。而自己冒犯过对方,也的确应该负责……这么想着,陆骘几度斟酌,到底还是开口:“若沈姑娘没有更好的去处,不如留在山寨……”“咚咚咚!”不远处的捣药声好像忽然变重许多。陆骘下意识看一眼那小厮,顿了顿,又转回头,继续道:“且昨晚沈姑娘帮我治伤时,我实在冒犯,理应为姑娘负责……”“咚咚咚——咚!”捣药声愈响,像携着万钧力道。忽然“哐”的一声,声音戛然而止。裴二握着断开的药杵,僵住。“哎呀,这怎么……这药杵还断了?这什么石头做的,质地太差了。”胡郎中惊得脸上肉一跳,赶紧遮掩道。宣平看到后,幽幽开口:“那杵用好几年了。”一直没断。这小厮还真力气大不成?胡郎中:“……这,定是用太久,损毁严重了。”李禅秀微僵,还没从陆骘方才那番话中回神,就见对方忽然目光审视看向裴二。他顿时心中一紧,刚想开口打断他注意,陆骘却已经看着裴二道:“你不是东寨人?”虽是问句,语气却肯定。裴二低头看药杵,遮掩目光。宣平忙解释:“大哥,他是西寨来的,是……”话没说完,陆骘忽然抬手打断,目光仍盯着对裴二,道:“你抬起头。”说着,并示意推轮椅的管家,将自己推过去。李禅秀见状,忙也起身,快步跟过去。裴二心知已经被察觉,干脆也不遮掩,蓦地抬起头,乌黑眸子直视陆骘。轮椅忽然止住。
房间内气氛好似凝滞。陆骘定定看他,目光带着审视,终于捕捉到一瞬熟悉的感觉。是之前在议事厅和宋大当家对峙时,也短暂出现过的感觉。他瞬间眯起眼眸,语气危险,肯定道:“你不是山寨里的人。之前你藏在屋顶,偷听我与宋万千说话。”话音落,屋内众人顿时紧张。宣平和管家当即拔刀,警惕看向裴二。李禅秀见势不对,忙挡到裴二面前。裴二却一把将他拉到身后,挡得严严实实。“沈姑娘?”宣平微惊,但忽然想起昨晚李禅秀见到此人,很快就把人要来捣药,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本就认识!陆骘目光也愈发锐利,之前在议事厅时,他还不确定,以为只是一瞬错觉。现在见到裴二,几乎可以断定,当时屋顶上确实有人。裴二将李禅秀护在身后,冷静看向他们,承认道:“不错,是我。”陆骘微眯眼眸,继续道:“你是山下来剿匪的人?”这次裴二还没承认,李禅秀就从他身后站出来,反将他挡在身后,对陆骘道:“陆公子,请别误会,诸位也别紧张,他是……”他咬咬牙,干脆道:“他是我夫君,听说我被抓了,担心我,才会潜入山寨,我们没有恶意。”话音落,对面三人瞬间愣住。陆骘似乎怔了怔,片刻后,神情明显闪过一瞬尴尬。宣平更是“啊”一声,直接道:“沈姑娘,你居然成亲了?”裴二:“……”他忽然攥住李禅秀的手,目光幽深,扫过陆骘和宣平。陆骘轻咳一声,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尤其还是当着人家夫君面说的,明显更尴尬几分,忙抬手令宣平两人收刀。“既是误会,那大家就都坐下来,好好谈吧。”他抬手捂着唇,一阵咳嗽,像是身体忽然变差了似的。估计是没这么尴尬过。咳完,气氛终于缓和些后,他才又看向裴二,审视道:“你应该……不止是沈姑娘的夫君,是山下的士兵?甚至,不是普通士兵。”宣平闻言,顿时又紧张起来。李禅秀救过陆骘,心知有些话,由自己来说更合适。他不由站到双方中间,看向陆骘道:“我……夫君的确是山下士兵,不过眼下这不重要,陆公子,你为人正派,先前宣平将我和胡郎中掳来,被你训斥,宋大当家劫掠村落、火攻山下军队,你也都不赞同,既如此,何必还与宋大当家他们同流合污呢?”陆骘不是傻子,一听李禅秀的话,便知他是劝降,或者说好听点,叫招安。由此他也更断定,裴二的身份不是普通士兵,至少是个有一定指挥权、能决定事的人。他看着两人,思忖片刻,忽然猜到什么,道:“看来你们已经有了攻山计划,甚至……已经做好准备,确定攻山时间了?”宣平和他身后的管家一听,立刻更紧张起来,不约而同看向李禅秀三人。毕竟这次情况和以往不同,以往那些官兵可能找半天,都找不到山寨具体在哪。可这次,他们直接被人潜入了,谁知道山寨布防被这小子摸清多少?李禅秀和裴二都不动声色,不泄露分毫情绪,让人无法从反应上推断,陆骘说的到底对不对。至于胡郎中,心知自己是个脸上藏不住秘密的,早在陆骘开口前,他就已经躲在裴二身后,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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