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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徊是看不见这青面獠牙的佛像,却能感知到谢忱时修长的身形站起身,不知是往他床头贴了什么。
很快,就听见懒散的嗓音从顶上传来:“这是老子重金找大师开过光的佛像,专治小鬼。”
傅容徊搁在被子上的骨节略抖了下,慢慢抿起薄唇。
谢忱时斜视到了他带着病气的神情细微变化,语调听起来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就跟闲聊鬼故事似的继续说:“小鬼有什么好怕的,像我们这种血气方刚的男人,就算是阎王爷见了都要躲,你这胳膊都没肌肉了吧,有空就多锻炼下……”
傅容徊病久了,看起来就像是苍白漂亮的少年,衣袖下的手臂已经没了肌肉线条。
被谢忱时指出来,便下意识摸了摸,有些恍惚。
而谢忱时已经恢复厌世公子哥的调调,看到柜上的蝴蝶兰,也要去拔几下叶子:“这丑玩意,谁放的啊,品味真俗。”
话音刚落地,病房门外就先一步传来了高跟鞋哒哒哒的声响。
邢荔今天心情好,特意画了个精致浓妆来医院,刚进门,就感觉眼睛仿佛要被床头墙壁上的画像给丑哭,又看到谢忱时辣手摧花她的蝴蝶兰。
一时间,不知道先骂哪句好,憋了半响,脸部表情扭曲地问:“尊贵的小少爷,你在做法吗?”
……
谢忱时声称那佛像。
是他花了一百块找大师开光的,态度强势不让邢荔拿下来。
“一百块也配贴在我小傅总的床头?”
邢荔听了都要吐血,举起手机就咔嚓拍了照,火速发给谢音楼告状。
找傅容与多半是没用,这个小舅子都拽上天了。
“一百块也是老子的血汗钱。”谢忱时噙着嚣张的笑,随手把茶几的果盘拿过来,见邢荔表情不爽,长指便扔了颗葡萄过去砸她:“你要敢帮一格电把佛像给老子撕下来,狐狸毛就等着被拔皮。”
“一格电?”
在狐狸快炸毛前。
谢忱时说完,怎么大摇大摆的来,就怎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医院。
远在观音禅寺的谢音楼看到消息,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她白皙指尖顿在屏幕上方两秒,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不忍直视那幅青面獠牙的佛像。
多看一眼,眼睛都会痛。
傅容与缓步绕过黑色车身,将她这边的门打开,顺势低语问了句:“怎么了?”
谢音楼坐在后座,极美的脸蛋是素净的,来寺庙,就连口红都没有抹,抬起头时,乌锦般的秀发衬着她肤色很白。
在傅容与鸦羽般的睫毛下凝视中,启唇轻轻地说:“我们替你弟弟……求一幅慈眉善目的佛像吧,就挂在病房里,有佛保佑,这样他就不怕你爸爸会拿铁链跑梦里来找他了。”
傅容与站在这里,身后是香客鼎盛的寺庙墙院,他骨节分明的手悬在车门上,静静锁着谢音楼温柔的表情,半响后,薄唇轻扯出极淡音节:“好。”
谢音楼将手交给他,弯腰走出来。
她一袭素雅的长裙,肩膀轻搭着属于傅容与的黑色大衣,在光的地方,两人十指相扣着,即便是寺庙里的和尚亲自来迎接,都没有松开。
谢音楼踩着高跟鞋走的慢,身旁的人也配合着放慢步伐。
她今早起来就露着笑,像是做了场美梦,醒来后发现真成了,她适应着新的身份,傅容与新婚妻子的角色。
穿过长长清冷的回廊,谢音楼不经意间侧过脸,出声道:“有那张结婚证的到底是不一样,连牵手都能理直气壮了。”
这话,听着像是感慨着二十来年的人生。
傅容与被她惹的眼底有笑意,极为正式的西装衬着他俊美的脸庞:“音楼,不仅牵手。”
他暗示性很强,谢音楼假装听不懂似的,抬眼看向前方。
“我想去看看,你为我点了十年长明灯的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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