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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您觉得他可以帮得上忙,就让他去吧!”沈先生对自己儿子的机灵还是很看好的。
“好!”林耀庭叫过沈悦,摘下了中指上的一枚祖母绿的宝石戒指交给了他:“沈悦,你拿着这个到金陵大学鼓楼医院找我舅舅,问他要寨头村东西的钥匙。”
看沈悦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好,林耀庭又详细地嘱咐了一遍他如何装作给病人送花的小伙计,见到伪军盘问如何应答之类的话。
“如果沈悦能够顺利拿回来东西,我有一个想法,也许可以试一下。”林耀庭环视了一下密室里这些人:“不过这个方法比较冒险,我没有万全的把握。”
“林先生,事到如今,谁也没有万全的把握,您有主意,自然要试试了,你就说说吧!”白伯年纪最大,在这些人里面,就属他算是已经活到了死了也值得的年纪。之所以这么着急,完全是为了这群年轻人,更重要的是为了他们家的少爷担心。
对白伯安抚地微笑了一下,林耀庭讲出了自己的计划。
乔装出城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南京虽然解除了戒严,却依然是宽进严出。两辆驴车拉了两口质地粗劣的薄皮棺材慢吞吞地走到了中山门前,有老有少几个披麻戴孝的人伴在驴车左右。
“吁吁!”拉住缰绳,车老板儿吆喝住牲口,点头哈腰的迎上去跟守城的伪军套近乎:“老总,辛苦辛苦,抽根烟。”
难为沈先生当年也是富甲一方的贵人,如今却要对一帮兵痞子殷勤献媚。
斜楞着膀子挎着枪的几个守门伪军一一接了烟,又让沈先生伺候着点上。小班长模样的一个头头抓下帽子扇了扇风,才不大耐烦看开了口:“家里谁死了?怎么还一下子死了两口人?还有怎么这么晚才出殡啊?”
“回老总的话,是一个本家姑太太过世了,本来就死一个的,昨天来奔丧的表外甥非要看看姑太太的遗容,趴身上哭了两声,没想到当晚也不行了。忙请了个大夫来给瞧瞧,结果说是叫什么……传染病,让赶快拉出去埋了,不然一家子都得死绝了。可当时表外甥还没咽气,怎么也不能把活人装棺材不是?折腾了一天,到底没熬过去,大家看这病确实邪乎,天气又热,不敢再在家里停尸,这才这么晚出城去埋的。”
听说是得了传染病,小班长忙把嘴里的烟卷给吐了出来,冲沈先生挥着手往后退了两步:“站远点站远点!”
“哎哎!”沈先生答应着也躬身往后退了两步:“那老总,您看,我们这就过去了,不然天太黑了怕找错了祖坟。”
“最近这城里出事了,上面让严查呢,这得开棺检查。”小班长原则性很强地说。
“是是是,这个我们想到了,棺材都还没钉呢,就等着让老总们先检查。”沈先生毫不含糊的让后面把驴车赶近点:“那辛苦老总过来看看吧!”
知道了人是得传染病死的,小班长哪肯亲自上去?伸腿踢了旁边伪军一脚:“老疙瘩,你过去看看。”
“我……我……”这活谁都不愿意干,老疙瘩“我”了半天一捂肚子:“班长,我要屙屎,让二子去吧!”老疙瘩说完抱着肚子跑了。
“你他妈的!”小班长对着老疙瘩的背影骂了一句,又点手叫过了对面一个年纪小点的半大孩子:“二子,你去看看。”
半大孩子肯定玩不过这帮老兵油子,只好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沈先生和白伯已经分别将两口棺材的盖子都打开了,就等那半大孩子过来看呢!慢吞吞地走去过,二子身量还未长足,刚踮起脚来往里面一瞧的功夫,小沈悦突然举着个引魂幡咳咳咳的咳嗽了起来,吓得二子忙远远地往旁边一跳,生怕被传染上一样,根本没敢细看。
“班长,没可疑。”对着小班长喊了一声,其实二子什么都没看到,那棺材里面的人脸上还蒙着白单子呢!别说死人什么模样了,他连是男是女没看清。
“老总,那您看……”沈先生忙又两三步到了小班长身边,从兜里掏出了一卷子钞票塞到了他的军装口袋里:“您看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搞不好今儿还有雨,我们是不是可以……”
见了钱,小班长脸上的颜色立刻好看了许多:“走吧走吧,这人死了还是早点入土为安的好。”
“是是,谢老总体谅了。”沈先生频频鞠躬道谢,招呼着没有奏丧乐的小型出殡队伍匆匆忙忙地出了中山门。
披麻戴孝的队伍又走出了将近三里地,天色已经很朦胧了。看到路边有片稀稀疏疏的小树林,穿着重孝的萧冥羽对沈先生和白伯使了个眼色,两人把赶着的驴车停了下来。
打开棺材盖子,史密斯委屈的在狭小的空间里缩了这么久,急不可耐的自己先跳了出来。但把他装进棺材扮死人实在也是无奈之举,谁就叫他西方人的面孔在一群中国人之间那么太突兀呢。
林耀庭被萧冥羽和白玉楼搀扶着弄出了棺材,邢建伟忙和史密斯搭手把两口薄皮棺材都搬进了树林里丢下,其他人也忙把满身的孝袍子孝帽子脱下来塞进了棺材里。沈太太手脚麻利的将原本垫在棺材底的一床铺盖整齐地铺在驴车上,林耀庭又被扶着躺在上面。
几分钟的功夫,送殡队伍不见了,转而变成了载着病人投亲去的寻常人家。
沈先生全家加上白伯、邢建伟坐在前面一辆驴车上,萧冥羽、林耀庭和玉楼他们那对儿坐在后面这面的车上。萧冥羽从没想过,这辈子自己还能有机会赶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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