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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帝继续,“听阿逸说,宴书臣与锦诺一处时,会问她看什么书,会问她琐碎小事,会隐晦问起她小时候,但大都端着一幅长辈的亲近姿态,应当是……不会认回这个女儿了……”皇后转眸他。顺帝叹道,“安平已经不在了,对宴书臣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赵锦诺的安稳。朝中的旧臣已经换了一波,眼下还认得安平,也记得安平模样的人应当不多了。但若他贸然认回赵锦诺,旁人又都会将目光放在赵锦诺身上,自然而然,也会牵扯出安平来。废帝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今日也太平,但不见得朝中从此往后都太平,若有一日,你我不在,他亦不在,京中又生了事端,朝中旧事重提,锦诺是前朝遗孤的身份,届时物是人非,能护住锦诺安稳,甚至是锦诺日后孩子安稳的,又有几个?这是一个做父亲的人深思熟虑的结果……”皇后亦噤声。顺帝又道,“我让人去过问了,宴书臣早前本已离京,往月牙湖猎场这边来了,但出城后十余里,又折回了京中,他心中自然是在为锦诺打算。他昨日没来月牙湖,便是想过,照眼下的场景,他认为最好的方式便是不戳破锦诺的身份,默许赵锦诺嫁给奕儿,以阮鹏程在朝中的地位,阮鹏程与他的交情,锦诺在阮家会比在旁的地方都安全。他不来,便是告诉你我,他不想认锦诺。但凡他想认这个女儿,他昨日都会来月牙湖一趟!分明都出京了,却还是转了心思,决定将锦诺嫁给奕儿……”顺帝拢眉,“阿锦,我是担心阿逸。”“阿逸怎么了?”皇后问。顺帝眉头拢得更紧,“阿逸喜欢赵锦诺,他来营帐的时候,特意嘱咐了四平的人,将赵锦诺的营帐同旁人的换了,换了沈洪清的两个女儿,这是京中出了名的好相与的人。又嘱咐人多加照顾,怕赵锦诺吃亏。今日见你留话,还特意跟来,是怕赵锦诺出岔子不好收场,所以自己干脆来盯着。他二人早前在新沂就认识,阿逸对她有心思,又不怎么显露,他二人的身份不适宜在一处。他若是与锦诺在一处,日后知晓锦诺的身份,两人无法自处……”他捂住额间轻叹一声。皇后伸手抚过他眉心,范允过世后,柏炎是将阿逸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在教养,时时处处都顾及范逸,待范逸也比旁的孩子都要严苛得多,父母之爱其子则为之计深远,他是想让阿逸日后有自己的凭借,而不是空给他一个范侯的壳子。顺帝重重咳嗽了几声,这几日似是不曾断过。皇后有些担心,“阿炎……”顺帝宽慰,“无碍,小疾。”见她娥眉微蹙,遂又伸手,牵她到膝间落座,“阿锦,等明年你生辰,我们回趟云山郡吧,总说回去,却一年拖一年……”他温和笑笑,“近来时常想起我们二人刚在一处的时候,如今柏念都满十五了,时光如梭,再长大些,都要各自离家了。”她亦揽上他后颈,“我陪着哥哥……”顺帝眸间笑意,俯身吻上她嘴角,大监会意挥了挥手,撤走旁人,亦熄了大帐中的灯……翌日晨间,赵锦诺是被喧闹声吵醒的。帐中没有夜灯,她睡得不踏实,近乎是天明时候差不多睡着。眼下,却忽然被营帐外的喧闹声吵醒,正有些懵。赵琪正好撩起帘栊入内,笑嘻嘻道,“姐!去不去?”“去哪里?”赵锦诺一脸睡眼惺忪,昨日清晨都不似今日这般吵闹。今日还少了大帐前的帝后开箭,众人直接去猎场内围的观礼台处便好,她不知帐外在闹什么?赵琪笑道,“月牙湖啊,听说可好玩了,大家都去看了,走吧,姐!”赵锦诺见沈绾等人都去了,也不好就自己留下营帐中,简单洗漱,也换了一身骑射服便,跟着赵琪和最后剩下的几人一道往月牙湖去。月牙湖畔果真衣香鬓影,人影绰绰。不知道月牙湖畔什么事情如此热闹,赵锦诺等人还未走近,就听人在湖边高声念着诗,诸如“我与乘风归去”之类,周遭都是笑声。赵锦诺和赵琪面面相觑,遂又继续在念诗声中往湖畔留空的地方去。只见三四人并排站在月牙湖畔,都脱了鞋袜,一道高声齐齐念着诗,场面一看便分外滑稽。赵锦诺都忍不住低眉笑了笑,更勿说周遭的围观贵女和世家子弟。很快,第一段落便念完,只见排在首位的那人想也不想便上前,“噗通”一声,径直就往月牙湖中跳了下去。刚刚才到,还没摸清套路的赵锦诺眼睛忽得都看直了。周围却都是欢呼声和鼓掌声,还有口哨声和叫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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