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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之后,他还不肯罢手,不准旁人去给香奴上药,任由她的伤口溃烂。时日长久之后,香奴的身子愈发不行了。脸上身上满是疮,都没法见人。重二老爷就想让人把她丢出府去自生自灭。至于杉哥儿,就送到庄子上,让人好好调教下,做个打杂的小厮。二太太徐氏却不这么想。那香奴惯会勾引男人,倘若真放香奴和杉哥儿出去,让这两个人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故而徐氏将两人都留了下来,大的那个用最劣等的伤药吊着一口气,小的那个惯着他到处乱跑。重二老爷知晓她是想拿这两个人来恶心他,她也确实做到了,他真的是被恶心的不行。因此重二老爷愈发不愿意在家里待着,镇日里往外头去,片刻也不着家。他不打香奴了,自然有人帮他来做这事。徐氏身边有大把的婆子可以来“帮忙”,每日里都会有人去招呼香奴。香奴知道自己出不去了,每日里骂骂咧咧不停。知晓自己的“恩人”最讨厌的就是重廷川和郦南溪,所以她也十分厌恶这夫妻俩。谩骂之时就将重廷川和郦南溪带了进去。结果那些婆子听了后,想要在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跟前搏一个出头的机会,就下手比平日的时候狠了点。她们琢磨着刚好借了这个机会去国公府那边邀邀功,如果运气好了说不定得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青睐,能够去到国公府那边。要知道,国公爷可是得了个新宅子,很快就要搬走了。等到人去楼空,想要去巴结都难。结果一个不小心,香奴被打的只剩下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也不知道谁这个时候莫名其妙说了句,冀州有个新杏绣铺,绣铺里的老板和老板娘被人发现横尸街头。香奴最后的那点气就也消失殆尽,没有了。香奴没气之后,杉哥儿瞅了个机会,偷了府里一个婆子的簪子,寻机朝着徐氏的胳膊刺了一下。徐氏大怒,几巴掌把他扇的只有小半条命了。于是旧宅这里闹翻了天。重二老爷再厌恶香奴和杉哥儿,可她们也是他疼惜过的人。他自己可以惩治她们,可是她们被人惩治的没了命,那就触了他的逆鳞。重二老爷这些天就在嚷嚷着要休妻。夫妻俩闹的动静很大,惊动了老太太。老太太气急攻心,身子也愈发不如从前,每日里都要请上两三个大夫去看诊。偏偏二房这边不善经营,短短时日内铺子和田庄都陆续出现问题,银子赚的不如赔的多。渐渐的重二老爷就分出了一部分的精神来和老太太较量。用重二老爷的话来说,他也是为了老太太好。重老太太每日里请那么好几个大夫看诊,每个大夫都开上一堆的药,太费事。倒不如三日请一个大夫,这个大夫一开就是三天的药,既省事,又省时。重二老爷绝口不提自己是想省钱的这一遭,老太太却心里明白。想要怒喝他,无奈她说不出话,只能嗯嗯啊啊的在那边乱叫。二老爷就以“母亲这是答应了”为由,按照他刚才说的那般来行事了。而且,他让人请来的也并非是大的药铺的好大夫,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江湖郎中。看诊费和药费倒是便宜了,但是效果差太多。重老太太的身体本就大不如前,这样一来更是不成了。吕妈妈就借了这个机会来国公府一趟。她说完后就静静的看着郦南溪,眼神中满是期盼。她知道,六奶奶最是心软,比起大太太和国公爷来都要好说话。谁知,就在她这希冀的目光中,郦南溪轻轻开了口:“不去。”吕妈妈怔住了,眼睁睁看着郦南溪举步朝着里面行去,她忽地回过神来,急急去拦阻。“六奶奶,您不能不管啊。”吕妈妈说道:“老太太最近身子不好,只我在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她。我又是照看着药草,又是吩咐人给老太太翻身擦身,还要顾着她每日的膳食让她吃的好一些……奶奶,我可是什么能做的都做了。如今老太太身子不好,我也是没办法。您就发发善心,请了大夫来罢。”郦南溪听吕妈妈一直在自夸,已经有些琢磨过来她的用意,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过去。岳妈妈在旁冷笑,朝吕妈妈道:“国公府这里不缺人,也真难为您老了。”这么卖力的夸自己,不就是想到国公府来么。被人戳中了心事,吕妈妈羞恼之下坚持说道:“我不过是为了老太太过来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明白的告诉你。这事儿,我不管。”郦南溪道:“一点都不会管。”重老太太害了阿瑶,改变了一个女子的一生。也害了阿查。几十年来他为了妹妹走遍大江南北,耽误了自己,甚至于直到现在都没有成亲。还有他们的父亲。年迈的族长苦苦支撑着,有儿却不能前来帮他,有女却几十年杳无音信。单凭这些,郦南溪就没法原谅重老太太,更不会帮她。结局郦南溪终究是没有往旧宅那边去。吕妈妈原本还欲再多说些话来相劝,被岳妈妈叫了几个粗使婆子给“请”出去了。说是“请”,其实那些婆子是做惯了粗活的力气甚大,直接将吕妈妈半拖半拽的就给拉走了。因着郦南溪如今已经能够出门,立哥儿也已经满月,所以重廷川开始安排搬家的相关事宜。新家基本上收拾妥当。原本那处宅子设计的也算精巧,修葺一下便可以住进去。重廷川不愿在这边多待,与郦南溪商议过搬进去后再慢慢收拾,这就叫了人来帮忙。洪熙帝曾经问过重廷川这事儿,得知他在孩子满月后就准备搬迁,就允了他带上一队不用当值御林军去帮忙。郦南溪听闻后还有些犹豫,毕竟御林军的差事还是比较重的,平日里好不容易休息一次陪陪家里人。现在再让他们牺牲休息时间,颇有点过意不去。最重要的是,凭着国公府的这些仆从们,一天搬完绰绰有余。哪里就需要动用旁人了?重廷川莞尔,低笑着劝她:“你不用担忧。那帮小子早就说了要来帮忙,你说不要他们动手,他们反倒要和你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们就是。”原本郦南溪还对他这话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直到见了那些儿郎们方才晓得此话不虚。少年们一个个的往前冲,看谁抱的东西多,看谁搬的东西重。好似脱了那身御林军衣裳后全都换了人似的,不再是那神气威武的御林军,反倒成了给带头大哥做活儿的小伙计。瞧着他们拼命的模样,郦南溪都忍不住笑了。她自然不可能与他们同在院子里,如今正坐在屋中撩了帘子往外瞧。坐在她身边的重廷川见状也凑到她身边,往窗外探头看了看。郦南溪是悄悄看的,自然没人留意到。重廷川这大喇喇的望过去,可是被少年们看到了。一个个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奔走忙碌个不停,动作愈发快了,做的愈发有干劲起来。郦南溪笑着和重廷川说:“一看就是六爷平日里没少折腾他们。”瞧见他后,少年们的整个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不好好严管不行。”重廷川唇角带着笑意撩了衣袍在她身边坐下,揽着她说道:“你不瞧瞧他们当初什么德行。一个个的鼻孔朝天,偏还手无缚鸡之力。就这样的能做成什么?”这些郦南溪倒是有所耳闻。和京中的太太姑娘们相聚的时候也有听到过那些少年们的亲眷和她说起这个。虽说国公府这边的东西不少,不过有了众多的帮手后搬起来倒是也快。更何况御林军的儿郎们好些个把自家的车子和车夫也带来了,装了车后一趟趟的直接往新宅运过去,畅通快速且便利。重廷川问过了重廷晖和重芳苓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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