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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排鲜嫩多汁,配的气泡酒刚好搭配黑胡椒酱的味道,一口清爽,一口浓郁。中央空调的风将室温调整在宜人的温度上,落地窗干净得吓人,仿佛不存在一样。室内的空气里除了桂花香、牛排香以外,还有整个环境洗去油污之后的清洁气味。倪航还是没闲着,在厨房里洗洗涮涮,手脚利索不磨叽,一看就是很会做事的人。卓梦看得胃里暖暖的:“怎么不用洗碗机啊。”答案也很专业:“不粘锅经常用洗碗机洗的话,里面的涂层很容易坏的。”“坏了重买不就好了?”“……卓姨还是财大气粗啊。”倪航说着把锅挂起来晾着,“但是优秀的家政人还是得考虑点环保问题。”“啧,专业。”卓梦又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就这一天时间你就把整个房子打扫了一遍?”“有专门的除垢、除油的清洁办法啊,掌握了就会快很多。”“什么办法?”“这可不能说,我以后还得靠这两下子吃饭呢。”逗得卓梦咯咯地笑:“然后做完这些你还有空去搞桂花?”“我看小区里有桂花树。伞撑开放桂花树下就好了,一下午它自己就会掉进来很多的。”倪航说,“桌上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我用蒸烤箱烘干了,一半做成桂花蜜,另一半做了个小香囊。”“哟,你还有这本事呢?”“稍微有一点本事。”倪航耸耸肩,这些专业领域的东西他从来就不谦虚,“因为卓姨你好像睡眠不太好,用香囊的话有安神效果。”卓梦还没过脑子地回答:“没啊,我昨晚睡得挺好的。”“啊,那可能你自己没意识到吧。”倪航说,“我今天收拾床铺的时候,看到枕头被抓得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夜里做噩梦了。”卓梦怔住。“对,确实是做噩梦了。”卓梦神色阴沉下去,手上继续着切牛排,“梦到一些很不好的事。”“我爸的厂子很难办吧?”倪航试探着问她。虽然在倪航看来卓氏收购酒厂完全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但烂摊子最终落到卓梦头上,他心里还是挺过意不去的,总有种自己给她添了麻烦的感觉。不过卓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松:“还好吧,任何事情起步都烦,也不是光你爸的厂这样。”但老在糟心事上装乐观也挺累人的,卓梦便岔开话题:“你在忙什么呢?”“啊,因为看卓姨你饮食习惯还挺西式的,又说夜宵爱吃甜品,我就想提前准备个芭菲。”好用心啊。这小玩意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呢?卓梦托起腮帮子,拿起酒杯微呷一口:“这不好吗?以前的保姆都说我的饭贼好做。我以前在英国上过学,饮食习惯有点被带过去了。说英语的口音也是,比如aybehappessisthgthaecanonlypursueandaybewecanactuallyneverhaveitnoatterwhat”倪航本身还是看着她说话的,结果这个腔一出来,直接小脸一红,转过身继续准备芭菲去了:“……当幸福来敲门?”“对。”“真好啊,我爸本来也说等我上大学让我出国读书的呢,今天也是望父成龙失败的一天。”倪航调整心绪说着俏皮话,“不过虹大也不比国外的学校差啦,还是遇见了很多有趣的人。”“啊,其实也不是哪边比哪边好的事儿吧。像我有时候出国玩一趟什么的,也不是说要去看多美的景色或者去吃多好吃的食物,真正的收获其实是能看到不同的活法。”卓梦摇着酒杯,“就像我上次在马代玩的时候,有天虽然下了暴雨,但我还是去海里游泳了。游尽兴之后天晴了,不过也快天黑了,天空和大海都是那种蓝调。”她回忆着:“我带的衣服都湿透了,所以我披了两条浴巾在身上,里面什么都没穿,就这样一路走回宾馆,一路上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也不是说要把这样评论为‘好’,只是说这种情况它确实存在着,而看多了这些‘匪夷所思’的场面之后,就没那么容易被一些‘当然如此’的羞辱性的言论控制。哪怕所有人都说我不好,我也知道我没有那么不堪,没有那么见不得人……”“什么意思?”倪航皱着眉头回过头来。但卓梦只是微醺地摆摆手:“只是打个比方。再比如说,我有个中学同学,英国人——其实我也不是很熟啊——不过后来听说他在土耳其旅游的时候遇见一个日本姑娘,对她一见钟情,于是就到日本结婚定居了。我觉得这个婚恋观就挺好的,不是双方家族的物质资源交换,而是真正基于爱情的缔结,是因为出现了一个让自己觉得相伴胜过独处的人,所以决定要勇敢地去接近……”倪航的心脏砰砰跳动着,他尽可能语气如常:“所以卓姨你也是这个想法吗?”“什么?”“就是,不论物质,不论其他条件,只要相伴胜过独处……”“当然啊。”卓梦笑着回答。倪航的眼神蓦然一亮。但卓梦紧接着说:“但是你知道吗,想明白了是一码事,能不能这么干是另一码事。就像我要是在虹都大街上穿得清凉,我爸肯定要骂我不守妇道,把他的老脸都丢尽了;我如果找个对家族事业没有助力的男人结婚,更是要被骂作恋爱脑、不求上进。最近不是流行那句话嘛——家族不需要无用之人。”倪航便重新垮起个狗脸,转回头去继续做他的甜品:“卓姨这么厉害……不论怎样都不会是无用之人的。”听起来像奉承话,但也确实舒心。卓梦笑笑道:“那当然啦。而且我最近确实有想着,其实就这样不结婚也挺好的。”倪航背对着她拼命地点头:“可以的,我觉得不结婚是可以的。”
倪航是认真的——如果卓姨只能选择家族联姻式的对象,那他是铁定没戏的。既然如此的话,与其看着她和其他人结婚,那不如就一直这样下去。她单身,他也单身,他们住在一起,互相之间还有着特殊关系,能这样就很好了。如果这种特殊关系真能开始的话。当倪航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股很明显的下坠的力就又来了——看吧,一开始被试探的时候愤怒又难过,只觉得自己被人轻贱了,下一步就是禁不住诱惑开始接受这种关系,还骗自己说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直到真的陷进去,稍微被晾一下就会焦躁地想着,为什么还不开始呢?今天也不用吗?是我还没有通过什么审核吗?正在倪航胡思乱想的时候,卓梦把饮尽的酒杯一放。这个饮酒量刚刚好,喝得她脸颊微红,却又不至于跟小赵那会儿似的失了智,所以她是很清醒地要求道:“待会儿给我放个洗澡水吧,我想泡个澡。”倪航挤奶油的手一抖,直接泚了出来。他手忙脚乱地拿抹布擦着:“好的,我先把甜品放冰箱,然后马上就去。”“嗯。”卓梦闷声应他,然后还是有意无意地说了句,“今天脚踝受伤了,淋浴不太方便。”倪航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放下手上的活绕到岛台这边,又惊又急的声音在卓梦听来像极了装的:“这是怎么搞的?伤得重吗?”“没事儿。”卓梦几乎有点后悔特意说出来了,“不小心踢到狗了,被咬了一口……擦破点皮。”“那疫苗打了吗?”“打过了,我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去打疫苗吗?”倪航还是眉头紧皱:“肯定很严重,不然不会这么包起来的……缝针了吗?有开外敷的药吗?”“没缝……倒是给了个喷雾。”卓梦忍不住制止他,“你能不能不要说话这么紧张兮兮的。”“你才是一点都不上心,这搞不好是要留疤的!”倪航还是会做事,急成这样了也不忘先回厨房把做好的芭菲放冰箱,然后三下五除二解了围裙折出来,“我现在去放洗澡水,等你洗好叫我,我来帮你换药。”就是,真的会有人看到另一个人受伤就这么担心吗?虽然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这在卓梦听来几乎是假得有些恶心。她把受伤的那只脚搭在浴缸外,简单地泡了泡澡,起身时还特意把脚上没有绷带的部分冲了一下。擦干身上换好真丝睡袍后,她回到卧室给倪航发了消息:“好了。”很快门就被敲响,得到允许后倪航拎着药箱进来,走到她面前,蹲下。卓梦到底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她稍微往后挪了挪:“要不还是我自己来……”“你别乱动!”倪航这就已经上手了,“卓姨你是真能忍,就这样还能穿着高跟鞋回来,我都没看出你走路姿势有什么问题……嘶——”()纱布已经拆开,清清楚楚两个血洞在那里,倪航的手也抖了抖。?老天鹅啊提醒您《姨有点小钱》节完整章节』()这真不像装的了,头牌小顾都装不出这样的。倪航急了:“谁家的狗啊?哪来的狗啊?”卓梦啼笑皆非:“流浪狗,不怪它啦,我自己脚贱先踢到它……”“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倪航嗔怪着,拿喷雾、碘伏小心翼翼地上药,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搞定之后又捧着那只脚一圈圈缠起绷带。卓梦笑嘻嘻的:“好专业啊。”“你还笑!咬这么深,以后真回不到原来那样了怎么办?”“脚脖子谁看得见啊,留个疤有什么,你这反应就好像我马上要残废了一样。”“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都还不如小孩子知道疼惜自己呢。”倪航几乎是脱口而出,“就这样你还敢天天自称是我姨……”然后他顿住了,卓梦也有点懵。伤口已经包扎完毕,姿势却还维持着刚才那样,卓梦坐在床畔,倪航蹲在她身前,手上还托着她的脚,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放开。卓梦只觉得哪哪都不太得劲儿,索性自己挣了一下,把脚收了回来:“那我……今天就早点睡了。”倪航的脸霎时涨红:“当然,当然,我也没打算今天……”“没打算?”卓梦一惊,“你没打算什么?”“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倪航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药箱,“那、那我回房间了卓姨,你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就这样退了出去。卓梦的脚上仍保留着倪航指尖的触感,她不自觉地用另一只脚抚了抚那种感受。另外刚才说话间的违和也让她很在意,只是凭她还算正常的大脑实在无法推测出倪航在搞什么名堂,略作纠结之后只得决定先睡觉。她今天也很累了:“大个馒头,关灯!”于是大个馒头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平层内,在倪航听来像极了嘲讽和幸灾乐祸:“主人不使用我,我就先休息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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