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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长长叹口,只好下床着靴。他动作慢得很,摆明拒绝上课。路清风忍不住从挂架上摘下外袍一把罩他身上,又手脚飞快地给他束好敝膝和腰带。凌霄乖乖配合,张开双臂随他打扮,活脱一副仆人伺候公子穿衣的情形。好心的路清风并没想那么多。他替师弟着急。一旦辰时三刻金钟敲响,还没有赶到会仙阁的话,凌霄就算迟到了。可算给凌霄侍弄完,路清风赶紧化风浮空,见凌霄站原地不动,催促道:“你快走啊。”凌霄真的用走的,他表示自己不会仙术。路清风被气得肚子疼,只好自己从风里下来,拽着凌霄走得快些。不然要给他慢悠悠地走着,到中午都不一定能到。会仙阁位于万寿峰的北面,跟西边的十方苑间有座大金桥。金桥日落而现,日出便隐,也就督促弟子们太阳出山还不来上课的,便不必来了。路清风总算赶在金乌上班前拉着凌霄奔到桥上。当日的金桥古怪得很。他们上桥前,只见前方二三十人排成一排站在桥上,头上或顶香炉或顶水盆,单脚离地,像是在练功。俱是新入门的师弟。路清风趁机教育懒散的凌霄:“你看大家多么勤奋,多么用功……”正巧给化成流星飞过的三师弟江山听着,降落下来解释一番:“非也非也。大师兄不知道,他们是给明月师兄罚站的。”“为什么要罚他们站?”路清风奇道。江山拈着他的山羊胡子:“谁知道呢?明月师兄历来严以待人,许是顶撞了他,又许是没达成他的要求,还或许因为一时不快?师兄罚师弟是天经地义的,也不一定非有什么理由不可。”话音刚落,有个头顶铁盆的师弟支撑不住铁盆脱手,竟砸得金桥上的地砖裂成几片。好在那金桥是有仙法的,弹指功夫又自行修复了。江山见清风眼中困惑,遂解释道:“他们头上顶的定给师兄施了千钧术,看起来盆里什么都没,实则三十个凡人都不一定能扛起。”明月可真狠。路清风趁势看一眼凌霄,有点威胁的意味。凌霄半点退让的意思都没,神色泰若镇定自如。江山摸人心思摸得透透的,也看一眼凌霄,然后对路清风道:“师兄若想施此法,小弟可以代劳。”路清风并不是真的想罚凌霄,还恐他迟到,哪有空罚他站桩!遂不与江山多说,继续拉凌霄快速过桥。走到桥尾,又见一熟人,是四师妹精卫。她也顶个小香炉单脚站着。不过她是大罗修为,这东西轻松得很,就跟头上顶着空气一样。精卫见清风路过,笑着直呼师兄好,头上的香炉粘得稳稳的,点头行礼都不会掉。“师妹你也惹明月生气了?”路清风问她。精卫有些懵圈,她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顶个香炉站在这,委屈巴巴地道:“我没惹二师兄生气呀。”路清风不快。这个明月也太嚣张了些,罚罚他带的师弟也就罢了,无缘无故罚人家精卫做什么?这可真不是明月的锅。前几日师父们从昆仑归来,精卫回去沐浴更衣准备相迎,结果沐着沐着就忘了这事。陆压师叔便罚她到这顶香炉长长记性,谁知站半天连为什么来站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路清风去扯她头上的香炉,重得纹丝不动,只好劝她:“走啦,别站了,大师兄比二师兄大,听我的。”精卫笑嘻嘻地把香炉拿在手里,往桥下一扔,香炉就不见踪影。精卫显出原身欢快地绕着清风飞两圈:“大师兄真好!”路清风被夸得轻飘飘心神荡漾,又看一眼凌霄,怎么师弟跟师妹差距那么大!不知谁起的头,精卫一放香炉,其他人也跟着放下头顶的东西,跟着路清风和凌霄两人往学堂的方向涌去。一拨人走到半路,忽地地动山摇,万寿峰顶陡然裂开道两丈宽的深壑。好在大伙儿收脚得早,才不至刹不住车跌到沟里去。“二师兄来了!”身后的弟子叫了句,惊慌失措声音颤抖,简直比看到精怪来了还要害怕。明月有地不站,非悬浮在裂开的沟壑半空。他的手里握着法宝“驱影”,就昨天那杆晃一晃就能把蝙蝠怪秒得渣都不剩的神鞭。路清风看到这杆鞭也有点慌,特别明月站在他的对面,俨然要打架的模样。不过,身为大师兄,在大家都害怕的情况下,路清风还得站出来说句话,只好提口气问明月:“师弟拦着我们做什么?”明月不答他的问题,严厉的目光瞥向跟在他身后的那群萌新:“谁让你们离开金桥?”路清风松口气。心想事不关己上课要紧,便拉起凌霄准备从沟壑旁边的实地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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