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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就哼了一声:“谁让你说那些话的?你不信我么?我怎么会把你往火坑里推?”
程婉蕴摇了摇他的胳膊,小声道:“二爷,我不是和您生分,刚刚那么多人在一边伺候着,我得说清楚呀,省得传出去变了味,您说是不是?”
胤礽压根也没怎么生气,小心扶着阿婉迈过了门槛,笑道:“行行行,你顶顶聪明。”
两个孩子没跟进来,在嬷嬷和太监的陪伴下去玩滑梯了,阿克墩和额林珠尖叫着大笑的声音穿透了窗棂。
没一会儿就听到额林珠脆生地喊:“鸽子鸽子!等!”胤礽在屋里听了半天,才想明白她是对阿克墩喊的哥哥等等。
胤礽与程婉蕴在屋里挨着坐着说话,青杏上完茶就连忙蹑手蹑脚地退下了。
程婉蕴慢悠悠地说额林珠的趣事,比如她不小心咬了一口她用来泡茶的里木,酸得皱成小老太太的脸。又说起自己平日里做了什么,她刚给两只龟搭了新的溪流缸,种上石菖蒲和水杨梅,铺上溪流石块,每日泉水叮咚有植物躲避,龟龟们再不惧咪咪骚扰,安置到屋子后头过幸福生活去了。
胤礽听得很仔细,他并不觉得不耐烦,也不觉着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与他无关,甚至他很享受每日这样的时光。
温暖灯火,阿婉坐在他身边做些针线,向他娓娓道来她每日做了什么、想做什么,好似时光都为此停驻了一般让他感到无比安宁。
随后又说起程家,两个妹妹落选后,吴氏已经托额楚的夫人一块儿参详寻摸好人家了,但现在还处在广撒网阶段,吴氏有点想等怀章去考完乡试放了榜再精选良婿。
今年因要大选,乡试的时间定在了九月二十,还有差不多一个月,若是怀章文曲星附身中了举,两个妹妹也能沾光说更好的人家。
胤礽笑道:“不如让程太太再等等,举人的妹妹京城里随处可见,但你们家还有件喜事过不了多久就要来,程家两位姑娘说不定还能再往高处嫁。”
程婉蕴震惊,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不会她那个傻阿玛傻人有傻福又要升官了吧?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身上,于是小心翼翼道:“二爷,我阿玛这个人时常会犯傻,您要不要……要不要再多看看?”
升得快对有才的人而言,那是大好事,才华能尽情施展,但对程世福而言,名不副实,升上去坐不住这个位置,也是祸事。
“不关他的事。”胤礽发觉她想歪了,不禁展颜一笑,“你阿玛起码得在户部历练个两三年才能酌情往上调个半品,我说的不是他。”
程婉蕴就琢磨,她家还能有什么喜事?难不成是怀靖有出息?但他好像还在武馆里练武,听说以后想试试考武举。
胤礽见她一脸认真在那儿使劲琢磨,忽然觉得她这样也很有趣都不想告诉她了,只是笑着指了指她手边针线簸箕,提点道:“这几日多做几双鞋垫来,要做得精心些,鞋样子回头让何保忠给你,最好能这两日就做来。”
程婉蕴还以为是给太子爷做的,没一点怀疑,点点头答应了:“二爷可是要出门?”
胤礽忍笑:“过阵子确实要出门两天,但却不是为了这个,你只管做来便是。”
李朝鲜的使臣又贡东西来了,康熙不耐烦见他们,他们每年就送点破布海带,康熙有一年还让他们贡美人,结果送来俩什么玩意?全是大脸小眼塌鼻梁,还黑黢黢的。康熙震怒觉着那李朝鲜疯了敢怠慢他!结果听理藩院说那使臣哭爹喊娘,说真是倾举国之力选出来的美人,朝鲜国王宫里的妃嫔都没有这二人貌美,绝无怠慢之意啊!
康熙就绝望了,这等美人让他们麻溜带走,再也不许贡这种伤眼玩意儿来了!就继续送点破布海带吧,这么看破布海带都顺眼了不少……他捏着鼻子收下这些玩意偶尔还得赏点瓷器丝绸给朝鲜王,这亏本生意做的血本无归了都,于是他就让胤礽和老三去接见,清点完贡品,赶紧给人打发走!
胤礽估摸着去理藩院打理这事有一两天也就够了,所以没多放心上,反而更多心思放在阿婉的册封吉日的选择上。
钦天监选来了三个日子,十月初一、十一月初二、十二月十五。
胤礽觉着十月初一有点赶,过完中秋就快进十月了,侧福晋冠服赶制出来一定不好看,十二月十五都快过年了,内务府没心思弄这个的,肯定有敷衍之处,也不好。
那就剩十一月初二了,胤礽让何保忠把万年历拿来,他亲自翻了翻,深觉不错,与阿婉的八字很合,而且写着“诸事皆宜”!
再晚就要等过完年再挑新的日子了,那会儿阿婉身子都重了,穿侧福晋吉服就没那么好看了,而且她还要跪下来接旨,容易累着。
胤礽没忘记阿婉当初额林珠快生的时候正好过完年,他就常听阿婉颇为遗憾地念叨自己肚子那么大,过年的新衣服都白做了,她穿什么都不好看了。
侧福晋这个位子来之不易,他想让阿婉风风光光、漂漂亮亮的迎来那一刻。
于是胤礽思来想去,还是选定下“十一月初二”这个日子,既然之前康熙发话说老五家的刘格格要一起册封,老五自然听太子的,两家都这么定好了。
之后,胤礽又将翰林院写过来的几篇册文都仔细读了一遍,觉着写的不好的地方还亲自上手去改了,发还翰林院的时候他们打开一看,全是修改的红字,哎呦喂……太子爷这是逐字逐句地改了一遍啊!
幸好清朝没有标点符号,不是太子爷估计连标点符号也要修改一遍……
动笔写这个的翰林院学士不由热泪盈眶:不如原本就让太子爷自己写多好啊?一篇小小的册文都被修改得面目全非,他以后哪里还有脸面待在翰林院啊?呜呜呜……
因为太子爷的恶趣味,程婉蕴甚至知道得比程世福还晚一点,毕竟日子定下来,内务府和翰林院自然早早就预备起来了,程世福每日去户部坐班,轮番被消息灵通的同僚恭喜,甚至之前坑了他一把的上峰都对他和颜悦色起来,拉着他的手唠家常,一副两人突然相见恨晚的模样。
程世福这几天因为长子怀章带着考篮进考场了,颇有些神思不属,别人拉着他恭喜,他脑子里在想儿子保温杯里泡的枸杞也不知够不够?早知道再给他多包一包的……结果被人恭维了半天都还搞不清状况,最后还是从那辛德口中得知了大闺女要晋封的消息。
他又有点恍惚了,到了下衙的时辰,他脚踩棉花般回了家,正好碰上红光满面的吴氏站在家门口送额楚夫人上车归家,显然她也从额楚夫人那儿得知了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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