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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无地自容的强烈羞愧感让郁慈面颊绯红,耳尖快滴出血,指尖抓紧身下树皮,他下意识想道歉: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贺月寻捏起他的手腕,将指甲尖里剥落的树皮一点一点捡出,动作细致入微,没有抬眸。
“阿慈并未做错事。”
承诺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价值与否往往在人的一念之间,但真心瞬息万变。只是少年应下时,他仍旧会为之心折。
不是这样的。男人的语气、神色、姿态都让郁慈感受到了疏离,好像两人之间隔着一层薄膜。
贺月寻不会无底线纵容他做错事。郁慈从来都很清楚这一点。
妈妈告诉过他,人不能太过贪心。郁兴便是因为贪婪拖着他们全家陷入泥潭。他不能既要又要。
泪珠一滴一滴落下,在树皮上洇开水迹。郁慈咬紧唇瓣,睫羽沾上泪似乎更重,微微搭下,眼尾是掩不住的红。
他想道歉,但贺月寻不会需要他的道歉。
时间的确会改变人。以前家里米缸有米他就满足了,但如今他越来越贪心,究竟想要什么连他自己都看不清了。
郁慈抬起哭红的下巴,眸中湿润,而此刻最想要的他却清楚,他想离贺月寻近一点,想确保男人存在身边。
他左手撑住树干,上半身往□□去,然后在贺月寻脸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直到吻完,他才敢挣开眼。
睫羽上坠着的泪珠似乎一颤便会掉下,郁慈红着眼问:“你会原谅我吗?”
他已经不敢问男人有没有生他气了,答案是一定。
风掠过,绿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等了一会儿,郁慈等到贺月寻将他拥入怀中。碎发被指尖勾到耳后,贺月寻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我当然会原谅阿慈,无论什么事情。”
贺月寻的怀抱跟他人一样,带着很淡的药苦香,微凉,清冷疏离。也没有心跳,郁慈只能听见一个人的跳动。
像一个人的独角戏。他闭上眼睛,哽咽了一声。
那笔生意谈成后,郁慈便没有再那么频繁地遇见秋琳,沈清越也放宽对他的限制,允许他出门。
很多时候沈清越忙于工作,便让孟澄陪着少年一起。
但今天是端午,沈清越特意抽出一天带着少年出门玩。
街上行人很多,轿车行驶得很慢,两人便干脆下车步行。没一会儿,郁慈手上便多了一串糖葫芦和一碗豌豆黄。
糖葫芦的外衣化得很快,郁慈唇瓣被染得红艳艳的一片,他伸出一截舌尖舔了一下,留下一点水光。
刚走没两步,便看见铁锅里煎着的肉沫烧饼,滋滋在油里冒着香气。郁慈眼睛亮晶晶看向沈清越,用糖葫芦指向那边。
“我还想吃那个。”
“阿慈,你吃不了这么多。待会儿还要吃饭。”沈清越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点心,无奈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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