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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末,海港城市是晴是雨有时就在一瞬之间。
一场疾风骤雨猝不及防的席卷了港岛,灰暗的天空上,响雷一声大过一声。
铜锣湾公寓内没有开灯,窗帘拉的严丝合缝,一寸光也透不出来,没人能见到蜷缩在沙发上沈晗黛哭泣的凄惨模样。
她一方面不知道自己哭些什么,一方面又觉得许多事情都能让她崩溃到痛哭。
妈咪因为曾深爱过丈夫的不信任,抑郁而终。
同学因为泥足深陷于不爱她的男人,到死也得不到清静。
沈晗黛好像突然能够体会到她们在死之前都在渴望着什么了,她们在渴望解脱。
远离人事纷纷扰扰,远离尘嚣,死是最容易就能得到的解脱。
她缓慢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在密不见光的黑暗里她就是彻头彻尾的瞎子,什么都看不清。
沈晗黛就在黑暗里坐着,看着,手机被她关了静音,响了又响,直到那光刺痛她的眼,她才凭着对家中熟悉的感觉,跌跌撞撞的走到窗前,拉窗帘打开落地窗,狂风冷雨迎面拍打她的脸。
门铃不合时宜的响,她望着窗外围栏下的地面,倏然回神,下意识的凭着人的本能反应去开了门。
孟行之立在门口,肩头淋了雨,发丝被打湿,是沈晗黛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呆愣住,讲不出话。
孟行之却看清她苍白无比小脸和满面的湿泪,以及露台边上她遗落在那里的一只拖鞋。
后怕和愤怒涌上孟行之胸膛,他用力握住沈晗黛肩头,沉声问:“你刚才想干什么?”
沈晗黛咽了咽喉,沙哑的问:“……什么?”
孟行之一字一顿质问,“你刚才站在露台想干什么?”
沈晗黛回头,见拖鞋孤零零的落在那里,这才发现自己少穿了一只,也意识到他想问的是什么。
沈晗黛冲孟行之摇了摇头,“我胆子很小的,我不敢的。”
孟行之却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用从未尝试过抱她的力度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
他讲她:“你胆子一点都不小,没人敢骗我,但你骗了我三次。”
“黛黛,为什么?”
沈晗黛动了动唇,泪水断线似的掉,想抬手回抱孟行之,又胆怯的把手垂下来。
她哆嗦着唇瓣开口:“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利用和坏心在接近uncle的……”
“我知道。”孟行之不假思索,“我不在乎。”
沈晗黛眼睫裹着泪颤,“所有人都讲我和uncle天差地别,我也知道我和uncle天差地别,我不敢奢望能和uncle有以后……”
“为什么要听别人讲?”孟行之将沈晗黛搂的更紧,“你要听我讲。”
“可是uncle会钟意我多久呢?”沈晗黛声泪俱下的发问,“是十天半个月,还是一年半载呢?”
她蓄谋接近孟行之,她从一开始在孟行之面前就是心虚的低了一头的那个,哪怕他不在意,可沈晗黛在意。
所有人又说他们不般配,他们身份是云泥之别,她不敢痴心妄想想他们还有以后。
即便孟行之待她再好,对她有多偏爱,依旧拯救不了她那颗仓皇不安的心。
沈晗黛这颗心目睹了太多的失望与绝望,她已经不敢再迈步向前,只能不停的后退后退再后退,裹进她自己的壳里,换一点安全感。
互相钟意又怎么样呢,互相钟意也不会有好下场。
沈晗黛从孟行之怀里抬起头,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uncle,我们就到这里吧……”
她落泪不断,分明讲的是决绝的话,眼里却全是无法割舍的情意。
这是沈晗黛钟意孟行之的眼神。
他看懂,又怎么可能放手?
孟行之垂首与她额贴额,语气缱绻:“有一句话,我一直忘了同你讲。”
沈晗黛仰头,目光与孟行之相接。
她望进那双深情无比的含情眸,听见这双眸的主人对她说:“我钟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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