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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谢冯笙已从方才黯然神态中抽身,面色恢复如常,瞧见她的反应,觉得甚是有趣,“当然,如果你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可以晚一些回去,又或者明天,外公会在这边住几天,不急。”
言下之意,这个家长她是一定得见的。
直到坐上车子,麦穗还在脑海中回忆与谢冯笙外公有关的信息。
冯成山,一个历经大起大落的传奇人物。
据闻他曾多次把握住时代浪潮,靠制作桃罐头发家,有了资金积累之后转而投身房地产、连锁超市等多项产业,借政策东风,不断做大做强,才有了近二十年前,能够与谢氏集团抗衡的家业。
只可惜,发展漫长悠久,冯家的公司熬过金融危机,熬过种种磨难,终究难逃家族企业的弊病。
分权,党争,致使它逐渐分崩离析,元气大伤,在谢冯笙年幼时遭受又一次的国际金融贸易冲击,无奈宣告破产。
那一年冯成山从万贯家财到一无所有,唯一的女儿冯有仪难产而死,他万念俱灰,离开繁华都市长宁,回到那个边陲小镇麦城。
黑色奔驰在路边刹停,麦穗抬睫去看,发现已经到了花店。
此行并非前来忙碌,而是为着取一束花。
尽管谢冯笙反复申述什么都不必准备,麦穗还是坚持给陈见夏发了短信,请她帮忙快速包装出一束适合送给长辈的鲜花。
橙黄鹤望兰与同色系的郁金香搭配,是谢冯笙给她提的建议。
他并未说明缘由,只笃定冯成山会喜欢。
驶入别墅院墙,麦穗的心脏徒然高高悬起,手心紧张得冒出热汗。
这份紧张从谢冯笙提到外公来了时便已埋下种子,经过一路颠簸,愈演愈烈,化作一团焰火,在她胸口反复烧灼。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麦穗第一次见谢冯笙的家长。
回想起陈见夏闲暇时分享给她的好友趣事,说小学便认识的朋友上个月订婚,第一次见家长,两腿颤动没有停过。
彼时,麦穗只当一则故事听过,甚至觉得极其夸张,现下免不了在心中感叹一句所言非虚。
别墅正门敞开,两人拾阶而上,麦穗手中紧紧搂着那一捧花,两个行李箱则被佣人接过,送往二楼主卧。
“外公。”
红檀木沙发上,满头白发的老人执棋而坐,手边放一盏浓茶,被白玉瓷杯装着,间或端起轻抿一口。
“回来了。”冯成山将手中一粒黑子落下,侧过头看向他们,目光明锐。
许是因为万事亲力亲为,冯成山骨瘦精干,皮肤明显黑一调,年逾七旬仍旧十分硬朗。
麦穗并不擅长与长辈打交道,特别是这种眸光深邃,光明正大的打量,似要将她完全看穿。
“外公好,这是为您准备的鲜花,希望您能喜欢。”麦穗将怀抱中的花递过去。
空闲下来的手自然垂落在身侧,又紧张纠结地蜷起,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里。
“多谢,我很喜欢。”冯成山接过,并未吝惜笑意,“这是冯笙的妈妈最喜欢的花,你有心了。”
冯有仪生前最爱郁金香,如今冯成山居住的院子前栽种一大片,都是他亲手所植。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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