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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初便道:“那吃点年糕尝个味儿。”
她也没客气,给其余人盛了一小碗饭,让大家都尝尝,反正他们年轻,夜宵随便吃。
鸡爪炖得软烂,跟汤汁融为一体,肉味十足的酱汁将年糕裹得密密实实的,一挑,还粘稠地挂着汁儿。
年糕入口软绵,本身没味儿,全是厚厚的汤汁味儿。有蟹肉的鲜、酱汁的咸,最重的自然是鸡爪的荤,同肉不一样,鸡爪丰富的胶原蛋白让其的荤味更浓,萦绕在口里久久不散。
鹤老咽下一口年糕,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抬头一看,大家埋头吃得正欢,没人理他,于是他悄悄地把筷子伸向了鸡爪。
鸡爪被炖到几乎要骨肉分离了,软糯的皮松松地挂在骨头上,被有嚼头的筋连着,黏糊糊的,放进碗里,底部凝住一层汤汁。
鸡爪吃不到什么肉,入口全是软嫩弹牙的胶质,一抿,骨头就极了出来,剩下糯叽叽的皮肉,似乎不用嚼就会化在口中。
饶是鹤老再嘴硬,也不得不承认鸡爪确实是可以入菜,做成美味佳肴。
他面皮有些僵硬,思考着如何同陆云初对话。
而陆云初跟忘了这回事儿一样,不断地给闻湛夹菜,看得其余三人心惊肉跳的,好似这是最后一道断头菜一般。
于是桌上的气氛开始焦灼,筷子碰撞,大家都纷纷往自己碗里夹菜,也不知道在抢个什么劲儿。
等鹤老一抬头,见他们这幅狼吞虎咽心惊胆战的模样,不由得好笑,这些少年人啊,跟他们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陆云初胃口好,但比不上桌上两个男人,她只能不断给闻湛夹。
闻湛吃的速度比不上其他人,最终败下阵来,看着空荡荡的盆,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陆云初扯扯他衣袖:“没事儿,以后想吃我都做给你吃,他们吃不着了。”
旁边的晦机和闻珏感觉被阴阳怪气,他们眉头直跳,不对啊,也没有很饿,刚才到底在抢个什么劲儿。
他们正在反思自己时,鹤老出声,将他们拉回紧张的现实。
“小友可否将食谱卖给我?”
陆云初一愣,道:“当然可以,只是……”
他说:“价钱好说。”
陆云初没有天真到说什么放过我们之类的话,只是说:“您觉得多少合适?”
鹤老笑而不语。
她无所谓地耸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做法,往南走的话,关于鸡爪、内脏的吃法应该很多。”
闻言,鹤老忽而晃了晃神:“南啊。”
可能这种高人都有些奇怪,最后他什么也没说,洗漱歇息了,留下他们胆战心惊的。
翌日,陆云初的房门被敲响,店小二递来木盒:“这是那位老人托我送来的,说是用来抵菜谱。”
陆云初一愣,没有立刻打开,而是问:“他人呢?”
店小二笑道:“刚刚动身了,那老人家估计也是个随性的,周游四方,本来说往东走,临出发又突然起意,往南边儿去了。”
陆云初傻了:“南?”可是南边他就没法见到靖王了啊。
她追出去,只能看到雪地里队伍像一串缩小的黑色线条。
如果他现在还未投奔靖王,为靖王效力,那么他现在被自己随便说的话所影响,改变了路线,不再与靖王碰面,之后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明明只是一天起床忽然决定换个方向,很微小的一个举动,带来的结果却是变化莫测的。
陆云初回到客栈,将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叠银票和一张字条:小友,天下局势莫测,何苦卷入其中,不若学老头子我,做个闲云野鹤,自由自在。
陆云初背后泛起一阵凉意,所以鹤老这话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是提醒闻珏靖王计谋的人吗?不对,他现在还没有效忠靖王,且看上去真的只是一个周游四方的闲云野鹤,还不是书中的那个大反派。
陆云初想不通便不想了。不管这老头是好是歹,他说的没错,别卷入男主的世界才好。
她把还在睡觉的闻湛叫醒:“起床啦。”
闻湛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坐起来,虽然不解,但陆云初说什么就是什么。
穿衣裳穿到一半,他忽然愣住,长久萦绕在自己身上无法的无力感,好像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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