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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她说,“占星科的实习生前几天提交上来的报告——结果还挺有意思的。虽然比季末要递给魔法部的正式论文要浅显一点,但也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小天狼星展开那张羊皮纸,粗略地扫过一遍,然后挑了几段自己看得懂的部分仔细研读,慢慢地皱起眉来。
除去过于晦涩难懂的推演计算,论述部分的某些关键词就足够引人深思了。他也许不明白魔咒极点会对冥王星假想环绕场产生怎样的干扰,也不清楚仙女座星云的傀儡阴影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取决于海姆达尔彗星是否能在四个疏散周期里与月亮的坍缩范围相交……
但他至少懂得,“死亡”、“战争”、“黑暗”和“回归”这几个词放在一起,总归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你应该把这个给邓布利多看看。”小天狼星说。
“有什么必要呢?”伊薇特转回去面向书桌,一边继续在草纸上画表格,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上面写着的东西——潜在的死亡、无处不在的危机,还有即将到来的战争和黑魔王的归来,邓布利多教授肯定早就预料到这些事了。”
“说的也是。”小天狼星喃喃道,“我们再怎么防备,也不会比邓布利多考虑得更全面了。可是,魔法部为什么还执意要在这时候重开三强争霸赛呢?”
“真可笑,是不是?”伊薇特的嘴唇稍稍扬起,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我的实习生都能总结出的道理,福吉却怎么都不肯相信。”
她的羽毛笔一直没停下来过,羊皮纸也渐渐写满了大半。通常她忙着工作的时候一向都是很平静自持的,但一想到福吉对神秘事物司那种不以为然的态度,就还是会忍不住大为光火,不高兴地跟小天狼星喋喋抱怨着。
“拨给神秘事物司的预算本就一年比一年少,时间厅那个狡猾的马修·奥德林还每次都振振有词地占走其中三分之一……再这么‘节省’下去,倒还不如直接关了天文厅,干脆连大脑厅也别要了,反正他们早就裁减得没剩几个人……那样我就回希腊去,至少在那里给研究员的福利比英国要好得多!”
小天狼星的脸色颇为凝重,但显然并不是因为听说了天文厅从魔法部财政司那里得到的拨款逐年减少这种事。
所有可见和不可见的征兆都在表明同一件事——那股曾经支配了英国巫师界十余年的恐怖力量即将回归,而从那时起就未曾彻底熄灭的硝烟终于又有了重燃的迹象。在这场从过去延续至今的战争中,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将要流血、牺牲,或是遭受痛苦。
小天狼星知道自己是逃脱不掉这场注定要来的风暴了,而现在他的教子也处于漩涡之中无法脱身。他并不惧怕战斗,也不害怕流血和牺牲,在阿兹卡班的那十二年,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在詹姆和莉莉被杀害的时候,就应该随他们一同死去。
之所以还活着,只是为了赎罪,为了代替因为他的过失而被害死的波特夫妇,去保护他们的孩子不受到更多的伤害。
七年级的新年,在那个无人所知的钟塔,迎着1978年的第一个日出,伊芙说过他会死于战争。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双忧伤的、悲悯的蓝灰色的眼瞳,就像是伦敦的天空,永远蒙着一层浅浅的阴霾。
但小天狼星从没真正害怕过这个预言,因为他更害怕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一死去,而他却独自留在这个残酷而寂寞的世界中。
就像他在成为詹姆和莉莉的保密人那时就准备好了为他们牺牲自己,他原本也愿意为保护哈利而毫不犹豫地献出一切。
但是,现在,他已经牵住了伊芙的手,再也无法放开了。她离他那样近,那样密不可分,几乎是融进灵魂和骨肉里,无论什么都不能将他们分割开。
他的确可以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却不能带着他的妻子一起迈向死亡。
伊薇特这时正处在一个快要得出结论的关键阶段,全然没注意到小天狼星已经很久没说过一句话了。
等他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却是:“也许你真应该回希腊去。”
伊薇特原本稳稳捏在手里的羽毛笔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滑了一下。
词尾那个“n”的小尾巴被拖得老长,差点就划到了羊皮纸外去。伊薇特不得不用魔杖将多出来的墨迹清除干净,然后才在椅子上转过身,恼火地瞪向小天狼星。
“你说什么?”她不高兴地问。
“你应该回希腊去。”小天狼星认真地说,“你也说了,英国的待遇没那边好,而且现在也不太平。趁着还来得及,你应该早点过去,你知道,寻访一下人脉,再找个更舒心的工作。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深陷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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