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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好艰涩地咽了咽喉间唾液,呐呐解释。“不是那样的。”她将所有的前因后果,在脑中迅速组织,事情……慢慢有了轮廓。
“不是那样?”广之骥对上她的脸,挑眉、撇唇冷冷笑了起来。
他睨着她的那种阴森眼光,是尹丝蕾从来不曾见识过的,她感到难受、也感到陌生。
她吞吐着:“听我说!我姐……跟广叔,不是你想的那样!广叔也不是你所想的……”
“哼!就是那么龌龊!”广之骥倏地愤吼。“他为那女人买屋、资助那女人生活,他为她请看护照料她生活、殷勤接送,他天杀的真可耻,色欲薰心地盲目迷恋一个足以当他女儿的年轻女子!”
尹丝蕾倒抽好大一口凉气,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语。
她急问:“谁告诉你这些的?”是谁这么可恶的挑拨?
广之骥瞪着她回答:“我外婆!还有我自己亲眼所见。”
“你外婆?”她好气愤。她与广叔之间的秘密,广之骥不知情,可别人也不该挑拨。“你确定你外婆所说是事实?”
她要怎么告诉他,事实不是他一厢情愿所相信的?
的确,广叔对姐姐的照顾足以让任何不知内情的人误解,尹丝蕾也曾为此疑惑许久。直到广叔憋不住秘密,在丝涓移植手术之前,才私下吐露予丝蕾知悉,丝蕾于是知道实情,解开广叔格外照顾她们姐妹的疑惑。
除了广叔之外,没有人知道尹丝蕾心底保留着这样的秘密——广叔会对丝涓格外照顾,是因为……让丝涓失去双眼的,正是广叔的妻子。那场车祸的肇事者迟迟没有抓到,那个人,就是畏罪逃逸的广夫人。
获得事实真相后,尹丝蕾曾一度挣扎。后来她未去追究,是认为已经没有意义与必要。
既已事隔多时,警察一直没有抓出车祸肇事者,丝涓也慢慢接受失明的打击;而广叔基于对妻子的爱护,以及对她们姐妹的歉疚,在生活上给予她们话多帮忙。
更随着广夫人生病,以及广叔捐出了她的眼角膜给丝涓,尹丝蕾决心不追究、也永不对任何人说出这件事,包括丝涓。
她宁可……丝涓获得光明之后的生命,是怀着爱与感恩过一生,也不愿意她心中带着伤痛与仇恨。而广叔这份赎罪的心……尹丝蕾也愿将之当作一份恩情,永远珍惜。
“不管我外婆说的是不是事实!”广之骥极怒、极恨,他无法理性看待。
“我所看到的,是我妈的莫大恐惧与日渐憔悴,我看到她为此歇斯底里、求他不要继续见‘那女人’可他一意孤行!连我妈过世之后,他都要让她带着残缺往生、把她的眼角膜送给那女人!”他愤吼、眼中怒火烧炽。
“骥……”尹丝蕾双眸蒙上泪雾。他的恨、他的愤怒,让她无助。
广之骥所提,广夫人的不安与害怕,尹丝蕾都能理解。广夫人怕广叔接近、照顾丝涓,因为广夫人逃避了刑责,心中有莫大的罪恶感,她害怕让她们姐妹发现她正是肇事元凶。
广之骥逼近她的眼,以好悲痛、好怨恨的眼睛瞪视她。
“我母亲还有一口气在的时候,并没有签下捐赠意愿书,那老头却在她往生时马上说服我外婆,一起签下家属同意书,当时我人在欧洲来不及赶回来,他不顾我反对,就这样摘除了我母亲的眼角膜!”
愈说,他就愈痛!
尹丝蕾让他吼得无法言语,她看着他,拼命思考这一切。
捐赠器官必须具有两位亲属之书面同意,所以广叔说服了广夫人的母亲?
那么,他搬弄是非的外婆,可能在广叔妻子病逝时,获知事实真相?广叔告诉她了吧?否则她怎会首肯,将女儿的器官捐出?但她却未在造成广之骥误解之后,澄清真相,让广之骥至今仍怀着仇恨。
“伯母她……不愿意?是吗?”尹丝蕾悄声问他。
她知道这不容易。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无非希望人往生之后能保有完整的躯体,而捐赠器官者的家属,必也不愿往生的亲属遗体再受痛苦。
“即使她愿意,我也不可能答应!”广之骥对她咆哮!
虽然他也赞同逝去的生命,可以因为捐赠而在别人身上得到重生,但那受赠者该死的不能是父亲的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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