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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知道,人的一生本来就是看身边的人来了又走。
可他就是接受不了这个人这样离开,接受不了枭遥说要离开。所以他想,干脆就不听,干脆就装不知道,幼稚地把那一次分别的所有过错都推到枭遥的身上,以求一个心理安慰。只要不听到他亲口说自己要走,秦淮就可以当作这只是一件被放了鸽子的小事儿——就像本来约好放学一起走,对方却突然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一样,总能等来一个解释。
于是就这样别扭地等着,等了一个又一个冬天。这些年里秦淮不是没想过,如果他那时候拨通了那串号码,会不会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他也这样别扭地想着,想了一个又一个冬天。直到他有一天借着酒劲,终于在拨号界面摁下了那串号码。“嘟”声响起的一瞬间,一切几乎就像一场梦,秦淮好像已经听见那头的人接通了电话,用一个已在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声音对他说了一声“喂”。
可是,下一秒,他只听见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自此,那场两人之间的还未说出口的隐秘的感情就像一场终于化为泡影的梦,模糊纠缠了许多年,还是划为了“过去”。
是啊,分开了那么久。
秦淮听见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余光扫过去,看见枭遥将石凳上的那束白雪山拿了起来,捧在手里,而后坐了过来,离他更近一些。
枭遥忽然道:“我们昨天是不是已经相互告白过了?”
听见这话,秦淮顿时脸上一热。
确实是相互告白——院子后边的小林子里,枭遥哭着跟他讲了很多话,而他也主动拉起枭遥的手,对他说“我也喜欢你”了。当时当刻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再一回想起来,简直叫人起鸡皮疙瘩。
尤其是年夜饭上喝多了酒,回去还和枭遥睡在了一张床上……等等,那天晚上枭遥是不是还趁他睡着抱他了?
见秦淮半天没反应,枭遥微微弯腰,凑上来追问他:“是不是?我没记错吧?”
秦淮盯着路口闪个不停的那盏坏路灯,目不斜视地说:“你记错了。”
枭遥看见他的耳朵不知何时已红成一片。他忍着笑道:“你别装傻。”
秦淮扭头朝他“啧”了一声,面上十成十的不耐烦。
“那不作数!”他说。
“好吧,”枭遥笑着说,“那我现在重新再跟你告白一次,你可不可以考虑考虑?”
秦淮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就见坐在他身旁的枭遥已经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下。
这一小片的雪地已被踩脏了,白底上盖着几个脏兮兮的鞋印。枭遥却没管没顾,一双眼只看着面前表情惊愕的这个人。
他说:“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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