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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鼠患（第1页）

13鼠患

这日是周六，李楠结束上午的班便早早回到家。

他看望了在小卧室做功课的儿子，然后到厨房做饭。吃过午饭，又趁天气不错，四下搜罗家人换下的衣物、鞋子以及枕巾被罩等，准备进行一次大清洗。

收拾主卧时，他无意发现床边散着几粒黑色的、疑似老鼠屎的东西，用鞋尖碰一下，软软黏黏的，说明尚留下不久。印象中，家里物品虽然繁杂，但瞿丽比较勤快，拾掇得还算干净整洁，从来没有过老鼠的。

因此，这几粒老鼠屎令李楠感到十分厌恶，找来笤帚和撮斗正要清理，忽然又见床底靠里的位置散着一些纸板和皮革的碎屑，越往里则越多。他随即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蹲下身掀起床单，果然，放在床底的一只红色行李箱被咬了个两指宽的破洞。

拖出行李箱打开一看，里面安放的证件、票据之类的被刨个乱七八糟，搁在最底端的那本旧相册更是被啃得面目全非，封面上还粘着几粒恶心的老鼠屎。拿纸巾抹去粪便，翻开旧相册，里面的照片相当一部分残缺不全，尤其那张经常拿出来借以缅怀的、一家三口在合影的旧照，硬是被啃去了三分之一还多。

李楠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把相册暂放一边，捞过手电筒钻入床底四处探看，然后又到其他房间翻箱倒柜地搜寻，发誓要将捉到的老鼠一只只活剥。半个钟头后，他垂头丧气回到原地：一只老鼠都没有发现，也未见疑似老鼠的巢穴，甚至除了床底下的行李箱之外，再无其他被老鼠破坏过的痕迹。

这也就意味着，老鼠是从外面进来的。那么，是什么吸引了这些老鼠，使它们对别的东西熟视无睹，偏偏咬坏这只行李箱呢？李楠狐疑着向行李箱凑过鼻子，他发觉，除了老鼠屎的腥臊之外，还有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他忍住恶心把鼻子凑得更紧，最终发现，行李箱及箱内物品都有一股香甜味，而破坏最严重的那张合影味道最浓。

捏起照片对着手电筒仔细观察，可见相纸上粘了一层黄褐色、油脂状的物质，被老鼠撕咬的部分，相纸铖亮发硬几乎被油脂给浸透了。

李楠思索片刻，持着残破的照片直奔冉冉所居的小卧室。门被推开的一瞬，坐在桌边的冉冉快速将某样东西藏在了身后。

“作业写完了？”李楠快步靠过去，“手里拿的什么，给我看。”“不行。”冉冉果断拒绝，“老师说了，小孩子也有，我的日记你不能看的。”

“我是你爸，对你的思想和行为动态负有监督的责任。”李楠向他伸出右手，“给我。”

冉冉双目含泪，默默向后退缩。李楠怒上心头，正要上前去抢，刚巧回到家的瞿丽拦住了他：“哎哎老李，干什么呢你。”

李楠举着左手的照片：“你自己瞧瞧吧。”瞿丽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天哪，怎么搞成这样？谁干的？”李楠瞪着一脸无辜的冉冉：“你还是问他吧。”冉冉的眼泪夺眶而出：“妈妈，真不是我干的，我一直都在这里写作业。”

“你在写作业，我跟你妈在外面上班，那床下的行李箱怎么回事，老鼠为什么不咬别的东西，就偏偏啃那只行李箱。全家就咱三个人，不是你做的难道是我，又或者是你妈？”李楠忍不住彻底爆发了，“你最好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把黄油抹上照片去的？”

冉冉哇的哭起来，边哭边哽咽着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疯了？”瞿丽试图将李楠拖出去，“照片被老鼠咬坏，你跟孩子较什么劲？”

“既然疯了，那就疯到底吧！”李楠一边挣扎，一边冲儿子叫喊，“你说，你妈化妆用的镜子，是不是你支到卫生间窗台上的？”“老李！”瞿丽带着哭腔喊道，她担心父子二人从此离心离德。倘有一日孩子离家出走，她可就什么都没了。

“不是我。”冉冉哭了好一会儿，才讲出后面半截话，“但我知道是谁。”

瞿丽愣住。李楠严厉追问：“是谁？”

冉冉似乎非常害怕，哆嗦良久才哽出三个字：“是路路。”

瞿丽大惊失色。李楠继续问：“哪个路路？”

冉冉畏惧地朝墙角看了一眼：“他说，他是你们的儿子。”李楠的目光在房间来回搜寻：“他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但每隔几天他就会回来一次，然后——”冉冉朝适才张望的墙角努了努嘴，“然后就蹲在那儿整夜看着我。”李楠感到毛骨悚然，但竭力保持表面的沉静：“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冉冉哭泣更烈：“他不让我说，要是不听他的话，他就把我丢到垃圾洞里去。”瞿丽一阵眩晕，两手扶住桌面才勉强撑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