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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定在了一个月后,极为紧迫的一个时间,裴绎之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即便裴家再三去请,他也不肯回去,于是事情都落在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忙成一团,怜春整日着急上火,一刻也不得闲,就连周乾都忙得团团转。所有人都在忙碌,所有人都默契地避开了砚奴,不敢半点因婚事烦扰到他。
他是这个府中唯一不忙的人,整日里只会擦洗兵器,打扫庭院。
赵乐莹自初五一夜未归后,之后便时常出门,一走便是一天一夜,有时候他想见她一面都难。砚奴从未发现时间原来可以既快又慢,等她的每一个夜晚都漫长如三秋,可婚期却一瞬之间便到了期限。
大婚前一日,砚奴站在通红的喜房里,看着她认真地为喜服缝上一颗夜明珠。
这颗珠子是裴绎之送的,比起他送的那颗要圆润清透许多,一看便是不菲之物。
砚奴静静看着,许久突然开口问:“殿下明晚何时去找我。”
赵乐莹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抬头:“什么?”
砚奴定定看着她,眼睛似乎也被满屋的红色染上了猩红:“殿下忘了吗?”
“……忘什么,”赵乐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这些日子实在太忙了,你提醒我一下,我或许就想起来了。”
“除夕那晚,殿下说洞房花烛夜是我的。”砚奴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沉哑如哀钟。
赵乐莹怔怔,显然是彻底将此事忘了。
半晌,她干笑一声:“我当时意乱得厉害,许多话不过脑子,你别……”
“殿下已经答应我了。”砚奴打断她。
赵乐莹抿了抿唇:“可洞房花烛夜离开,到底是不太合适,万一府中有皇帝的探子,岂不是就知晓我与裴绎之的婚事为假了?”
她说完停顿一瞬,走过来讨好地拉住他的袖子:“这样如何,明晚我暂且留在这儿,后天一早就去找你。”
听着她哄小孩一样的话,砚奴眸色晦暗,许久之后荒唐地笑了一声:“殿下拿我当三岁小儿吗?”
“砚奴。”赵乐莹不悦地蹙起眉头。
“殿下为何如此坚持,难点是对他动心了?”砚奴终于开口。
赵乐莹沉默一瞬,没有像以前一样否认。
许久,她别开脸:“……是。”
听到她亲口承认,砚奴竟然有种石头落地的痛快,锥心之痛倒是不太明显。
赵乐莹抿了抿唇,还在为自己的喜新厌旧辩解:“我本对他没什么感情,可你在牢中那些日子,都是他陪在我身边,若是没有了他,我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后来又相处了些时日,越相处便越觉得他……”
“殿下与他的事不必跟我说,”砚奴声音沙哑,喉间隐隐有血腥气,“总之你已经答应我,洞房花烛是我的,明晚要么你去找我,要么我留在这里。”
赵乐莹皱了皱眉头,失望地看向他:“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长满了暗刺的铁耙,耙在他心口连皮带肉勾掉一块,心脏一瞬间血肉模糊。
“我记得你以前最是听话,从来不会忤逆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不讲道理了,”赵乐莹蹙眉,仿佛没看到他眼底的猩红,“砚奴,你太叫我失望了,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砚奴定定看着她,两只手攥拳用力到青筋暴起。
许久,他猛然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开口:“殿下大约是忘了,是你嫌我太恪守身份没有滋味,才教我要醋要抢,要同你表达所有情绪。”
说罢,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如今的我,是殿下一点一点教出来的,殿下不能将我变成这样之后,又说喜欢我以前的样子。”
“你不能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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