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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来,从陈驹的毕业答辩到第一次上公开课,裴敬川都了如指掌。
陈驹不知道,某种意义上来说,裴敬川从未真正离开。
一直在注视着他。
裴敬川不着痕迹地深呼吸,让身体放松下来:“我没有要结婚,班长的事我也知道,如果有机会,可以帮忙。”
他背过身去,重新开始打领带,动作慢条斯理。
陈驹讶异地抬头:“哎?”
“所以你过来,”
裴敬川没回头:“给水喝了。”
桌子上放着个纯黑色的保温杯,陈驹不认得牌子,握在手里的质感很好,打开一看,里面是温热的液体,闻起来很甜。
陈驹的眼睛瞬间亮了:“蜂蜜水?”
以前上学那会儿,裴敬川不爱喝热的,永远都是直接买冰柜里的凉水,陈驹跟在人家身边,看得眼馋,也会嚷嚷着要喝。
结果就是晚上缩在被窝里哼唧,而裴敬川坐在他的床边,一点点地揉他的肚子。
“还疼吗?”
“呜……”
宿舍都熄灯了,裴敬川的身体背着阳台那边的光,陈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平稳的呼吸。
“我以后不喝凉的了,对不起。”
温热的手掌按在腹部,有点痒酥酥的,横着贴在肚脐下面的位置,陈驹很想提醒一下对方,他是胃痛,那么胃部应该要靠上一点,而不是这里——
因为裴敬川的手太大了,几乎要盖住全部的小腹。
他不敢动,又贪恋这点的温度,感受那轻柔的按压。
紧张得脚背都要绷起来了。
而后来,裴敬川就开始陪着他一起喝热水。
他对陈驹太好了。
即使现在也是,蜂蜜水的温度入口正好,熨帖了宿醉后的头昏脑涨,陈驹喝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冲人家笑:“谢谢。”
笑完了又觉得自己傻,老老实实地抱着杯子站好。
裴敬川沉默了会,没忍住:“你平时面对学生,也这样吗?”
陈驹摇头:“没有的,我在外面还挺严厉……你知道我现在是老师啊?”
一旦开始聊近况,就很快能有话题。
但他们都回避了不联系的原因。
陈驹给他讲自己昨晚喝的不算多,只在吧台上喝了三杯贝里尼,这种鸡尾酒里面要加白桃和石榴糖浆,满是轻盈的水果香气,陈驹还挺委屈,他只是想微醺,并不准备给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可还是趴下了。
怪调酒师,怪杜少桦太忙,还怪自己贪杯冰镇的起泡葡萄酒。
陈驹又讲,自己现在一个人住,离学校很近,很方便。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冬天上早自习可给我冻坏了,”他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膝盖上,“昼夜温差大,脸都要被冻僵了。”
裴敬川双手撑在桌沿上,就听他讲话。
“爸爸每周钓鱼,周末的时候我回家住,再带回来很多冻好的馄饨和小鱼干,”陈驹仰着脸,“用小奶锅一煮就能吃。”
裴敬川问他:“你平时不是在学校餐厅吃吗?”
讲完发觉自己失言,可陈驹没注意到,乐呵呵的:“嗯,早上和中午都在学校,晚上我自己做点,我现在手艺特别厉害的。”
“是吗,”裴敬川轻飘飘地揭过,“有机会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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