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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叔清楚何城这几日心里的想法,叹了口气,说:“小少爷,我实在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跟禾小姐分开,你们相处的明明很好,禾小姐知道您的病情,也没有说什么,您也很爱她,到底在怕什么?”
何城:“我怕像他一样。”得到了就会想要的更多。
何叔:“谁?”
何城:“另一个我。”
何叔听得一头雾水。
何城在室外待了将近一整天,那天温度本就低,还有小雪,回到屋里后他身上都冻坏了,手都红彤彤的,指节发紫。连着发了好几天的高烧,意识清醒后,他就不愿意在医院住下去。
何城去了饮溪园。
何城推门进去,房间内空荡荡的,只简单刷了白墙,悬挂暗色的窗帘,进屋一股久不通风的气息扑面而来,与他记忆中温馨的小屋天壤之别。
他恍惚想起来。
充满女人气息的房间,落地窗前的盆栽,沙发上柔软可爱的抱枕都不属于他。
万物回春,百花盛开。
清风徐徐吹,卷起一地花瓣,隐隐有香气袭来。禾央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旁边的白色纱帘整齐地挽好,几只麻雀飞得激烈,猛地撞向玻璃,发出声震响。
她伸手去碰,却只碰到厚厚的玻璃,阳光落在身上,始终隔着层。
何城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自然地来到她面前,他也学着禾央盘腿坐在柔软的毛毯,瓷碗里盛着晶莹的蛋炒饭,加了虾仁葱花。他的脸色阴郁,眼神却温柔,强势地拽了纱帘,便把落地窗外的景象遮住。
何城把禾央抱起来,像是抱小孩,一勺子一勺子喂给她吃,禾央乖乖地依在他怀中。
画面在这里戛然而止。
落地窗骤然碎裂,高楼坍塌,所有的一切落入滚烫如岩浆的地面,只有一朵鲜红的玫瑰花盛开,却也只比周遭多停留一会儿,很快,赤红的岩浆便将花瓣整个融化销蚀。
何城惊喘着从梦中醒来。
他连拖鞋都没穿,赤着脚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一片白茫茫,还在下雪,雪花飘来眼前,落在玻璃窗,转瞬就变成一滩水,流下一道长长的水痕。
他松了口气,站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确定那是梦,才将窗帘重新关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何谨言来了,他拎着保姆做好的早餐,敲他门。
“醒了吗?”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他。
何城推开门,跟何谨言打了个照面。他没什么精神地嗯了声,接过何谨言手里的餐盒,说了句:“不用每天来送。”
何谨言没说话,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何城这几天又像是回到之前的日子,或许说比之前还要颓丧。
他这种状态,何谨言只在他高三结束的那个暑假见过,现在的他比那时候还要厉害,了无生气,像是对什么都没了兴趣。
他套着宽松的睡衣裤,是蓝色底印花图案的,很幼稚,发丝凌乱,两颊深凹,眼里没什么精神。并没有不吃饭,每次何谨言拎着饭盒来,何城都会乖乖地坐在餐桌前,一丝不落地吃干净。
何城吃完最后一口,过了大概有几秒钟,猛地捂住胃部跑进了洗手间,他半跪在地上,将刚吃进去的早饭吐了个干净。
这几天何城一直这样,吃什么吐什么。
何谨言皱眉:“吃慢点。”
何城抽空看他眼,笑起来:“够慢了。”
何谨言从架子上抽了条毛巾,递给他。
何城接过去,是条米白色的。他按照记忆把这间屋子装扮了个七七八八,这条毛巾干净又柔软,他怎么舍得自己用。将毛巾团在掌心,他慢慢站起身,走到洗手台前,弯下腰用水冲脸。
何谨言懒懒地靠在门沿,本来是不想说何城的,可他有气无力地立在那儿,魂儿都像是被抽走了,脸色是长久不见天日的惨白,那块破毛巾被他宝贝似的挂回架子上,还捋了捋褶皱。
何谨言气笑了:“真那么喜欢她,把她叫来,哥哥绝不让她离开你半步。”
何城说:“我不喜欢她了。”
何谨言嗤笑声:“骗傻子呢?”
何城抿唇不语。
何谨言打电话要人送碗药粥过来,随后就坐在沙发上,他发现屋里跟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变了个样,更温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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