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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阿坚多罗好奇地问道,“快告诉我。”
“啊,我……我只想侍奉上帝。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是哥哥抚养我长大的,但我接触得最多的人是一个来自勃艮第的家庭教师,他一遍又一遍地给我讲述圣经里的故事。”
红铜色头发的青年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真是枯燥的学习,我好像也有过这样的童年。你光听故事就这么虔诚地成为了上帝的奴仆?”
“不完全是这样,费欧。”修士为他过分轻慢的口气难过,“小孩子都是怕黑的,我晚上一个人睡觉,在空旷的房间里吓哭了,可是哥哥说阿尔比奇家的孩子都是这样长大的。于是我的家庭教师就告诉我,当我害怕的时候就向上帝祈祷,上帝会听见我的声音,他会赐给我勇气。”
“你照做了?”阿坚多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亚里桑德罗点点头:“嗯。当我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拼命跟上帝说话,把我要说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他,当我知道他在听我说话的时候,我平静了下来,能够安然入睡。后来……我相信自己应该尽力来赞美主。”
“天哪!”红铜色头发的青年笑了起来,“亚利克,你真是一个……嗯,真是一个容易被骗的家伙。”
亚里桑德罗急促的否认道:“不是的!我的老师没有骗我:上帝给人苦难,可是他也给人承受苦难和战胜苦难的勇气,所以我们才知道他爱世人,无论是谁……费欧,“修士蓝色的眼睛里露出异常迫切的神情,“你没感觉到吗?上帝的爱充满荆棘,可是他会保护我们,他也会惩罚……惩罚那些亵渎他的人……他什么都知道,他是神圣的!”
“他当然是!”阿坚多罗大笑起来,“他只选择做与不做而已!”
金发的神父提高了声音:“上帝给我们苦难,是要我们坚强!我们身上的罪孽可以因为承受苦难而化解!是不是被苦难压垮,这选择权在于我们!他已经把机会均等地分给了每个人!这就是他的爱,虽然带着刺,可是确确实实是一种恩赐!”
“人生而有罪,所以活该?”阿坚多罗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凝视着修士苍白俊秀的面孔——这一瞬间,那面孔上浮起了淡淡的粉红色。
他低下头,用手抚摸着亚里桑德罗的脸颊,沙哑地问道:“我知道,亚利克,我明白!在你需要的时候上帝给了你启示,你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可是上帝如果给你的不是苦难,而是毁灭呢?”
亚里桑德罗顿时脸色惨白。
“‘你且伸手毁他一切所有的;他必当面弃掉你。(注4)”
修士忍不住叫起来:“约伯没有这样做!他没有被上帝遗弃,所以他后来所得的远胜于他失去的!”
阿坚多罗的手停在了亚里桑德罗柔软的嘴唇上,炽热的呼吸灼烧着修士的皮肤。”是的,“他说,“那是因为这个笨蛋还依靠上帝,他还在盼望着、期待着!他是懦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动手拿回一切!”
“帕尼诺!”修士的脸变得惨白,他听到了多么可怕的话——自己的朋友,他在怀疑上帝!怎么可能?他竟然说出这样应该被诅咒的话!
修士用发抖的双手抓住了红铜色头发的青年,盯着他,惊慌而担忧地想寻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然而却失败了。他低下头,不敢去看那双变得锋利的眼睛,却在扯开的领口赫然发现一截很眼熟的链子,半遮半掩地藏在贴身的衬衫里。
亚里桑德罗下意识地把那链子拽了出来——是一个有些陈旧的十字架。
金发青年几乎一眼就认出这是哥哥在他第一次离开家时赠与的礼物,而在修道院里他转送给了那个阳光下美丽的少年!
带着体温的银色贵金属落在手中,另一种说不清是欣喜还是苦涩的感情冲淡了亚里桑德罗心底的惊骇,他还来不及开口,阿坚多罗突然夺回十字架,飞快地塞进衣服里,笑着说:“哦,看你,亚利克!怎么这个样子?我胡乱说几句也能把你吓着!你太正经,让我想做恶作剧了!喂,别告诉其他人啊,我可不愿意进宗教裁判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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