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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田舒脸色一变,道:“国府有奸细!”田舒的脑子急速运转,一瞬间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此时都想通了,道,“国府有燕国奸细,不然为何公子服人会那么清楚国府决议,为何能够恰到好处的撤军以影响国府庙堂任用将领的决策,国府肯定有燕国奸细!”
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田舒脸色又一变,道:“难道是田须?”
夏瑜将一根手指横在唇上,示意田舒噤声,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没有铁证,不管我们怎那么说,执政都不会信。”
田舒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苦笑道:“阿襄是执政的长子,素来寄予厚望,就连他说田须的不是执政都不信,何况你我。”说到此处,又是一顿,道,“不知道阿襄怎么样了,他不会真的让燕军抓了吧。”
提起田襄,夏瑜的神色也满是苦涩,叹了口气,道:“我倒是希望他被燕军抓了,那样燕军以他为质,便不会害他性命。”
就夏瑜与田舒交谈之时,江夺气鼓鼓的从外面进来,道:“末将复命!”
夏瑜眨了眨眼,看着江夺,道:“出什么事情了?”
江夺瞪得眼睛都快爆出来了,道:“少保,你要我去打仗去拼命,怎么都行,就是别叫我去应付那对父子了。”
夏瑜问道:“他们怎么你了?”
江夺瞪着眼睛道:“他们嫌弃食器不够精美,嫌弃没有肉,嫌弃饭菜不好吃,此时城内粮草紧张,大家都在省着粮食吃,我上哪里给他们弄肉去!”
夏瑜听得,笑了,道:“原来是对吃食不满意”,一边说一边在心里腹诽,其实我也不满意,道,“那好办,今晚宴饮,我请他们吃好吃的。”
江夺眼睛瞪得更大了,田舒也满是诧异的望着夏瑜,而夏瑜很没自觉的摸着下巴道:“那个,江夺,你不用去伺候那对父子了,你去帮我找几个石匠来。”
江夺满是疑惑的看了眼笑得很是“猥琐”的夏瑜,但还是领命而去。
半响领回了几个石匠,忙碌了半天,最后按照夏瑜的吩咐折腾出了个两尺直径的石磨,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夏瑜很有成就感,立刻吩咐下人用手推石磨将麦子研磨成面粉,又忙活了半天,虽然研磨出来的面粉十分粗黄,混合了许多麦麸碎屑,但比那个不脱壳的麦子还是要滑嫩上不知道多少倍。
夏瑜当即又指挥两个厨子用水和面,要做什么所谓的面条尝尝,但这两个厨子根本没听说过面条这种东西,费了半天的力气,还要夏瑜亲自上阵示范解说才弄出了小指头粗细的面条。
这个时代煮食物都用青铜器,金黄色的青铜鼎内里装的水烧的火热,厨子把切好的碎肉和面条加了盐一起下到里面煮,这个年代没有化肥饲料增白剂瘦弱精,面是真真实实的面,肉是干干净净的肉,虽然只是放了点盐煮,但也是香气四溢了。
☆、
夏瑜请燕君以及大公子白吃面条,很多种面条,手擀面、刀削面、炸酱面,夏瑜以一种极高的热情投入其中,看得田舒嘴角一阵阵抽搐,忍之不住,拉扯着夏瑜质问,在城内如此缺粮的情形下,要不要如此浪费。
夏瑜笑了笑,道:“阿舒,你记不记得我们在临淄城里常去的那家老酒肆?”
田舒皱眉,道:“当然记得,全临淄最棒的老酒和烤鹿肉。”
夏瑜挑眉轻笑,道:“你说我回去也开家酒肆,怎么样?”
田舒一愣,道:“阿瑜,你?”
夏瑜抬头看了看天,道:“阿舒,你说等仗打完了,执政会怎么处置我?”
田舒动了动嘴,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良久,从胸腔里挤出几个字,道:“老太师不会让田须为所欲为的。”
夏瑜笑了,笑容中有几分无奈,道:“阿舒,你觉得这真的是田须的缘故吗?”
田舒有些疑惑,此时此刻他觉得一直有点“没心没肺”的夏瑜有点不一样,就像一个小孩子终于长大开始正视这世界的感觉。
夏瑜看着在忙碌准备面条的庖厨,道:“阿瑜,我不姓田,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也就在此时,有军士进来禀报,宴饮所需已经准备完毕。
夏瑜听得笑了笑,道:“阿舒,来看一场好戏吧”,深吸一口气,夏瑜的眼神中有种锋锐与阴沉一闪而过,道,“公子服人,战场上我们打不垮他,那就用别的方法玩垮他!”
长狄大堂,一场宴饮已经准备妥当。
如果公子服人在这里,也许他会觉得有点讽刺,因为上次燕军姬范与公子白在此处宴饮时,是作为战胜者,无视自己提出的“逆耳忠言”,最终,此时此刻在同一处地方的宴饮,这两人却是作为战败被俘之人。
可惜公子服人此时并不在此处,而作为被俘宴饮的对象,燕君与公子白也没有半点心思去考虑去感慨什么。
按照春秋礼法,燕君姬范是姬姓血脉,与周天子同宗,一国之君,夏瑜与田舒尽皆是齐国臣子,齐国国君(此时已经被赶到海边上钓鱼去了)与燕军尽皆是周室封君,夏瑜与田舒乃是燕君外臣,虽然是外臣,然而以《周礼》而论,臣就是臣,君就是君,等级地位有差别。
但此时,燕君是被俘,而这个时代,乱臣贼子遍地横行,《周礼》的等级规则,当不当其是一会儿也是要看情况的。
是以,宴饮之时,主座无人,下人安排的坐席,夏瑜与燕君姬范尽皆对坐,不分等级,而这似乎让燕君姬范很是愤怒,已经消瘦苍白的脸抖动着,叫道:“孤是一国之君,汝等焉得如此轻慢于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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