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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她妈我不怕谁怕?若不是你捣乱,西边的狗子早就下聘礼来了!”
周围邻居似乎早看惯了两人争执,有一老太太看着严戈道:“小伙子,有媳妇没有?沈家闺女长得可干净!”
苏秦哭笑不得,抬眸去看严戈,严戈俊朗的脸就算在阴沉的天气下也显出阳光气来。
他道:“我有媳妇了!”
他学着苏秦他们的口音,但说的别别扭扭,引得小孩子哄笑起来。
苏秦掐他,他收紧手指将苏秦抓得更牢,两人笑着去搭镇上唯一回村里的班车。
三个小时才有一趟的班车,破破烂烂,椅子是九十年代公交车上的那种蓝漆椅子,很硬,冬天坐起来透心凉,椅子前面有铁扶手,窗户大开,顶上还有小铁架子可以放行李。车子开起来摇摇晃晃,一路颠簸的人连午饭都能吐出来。
一路却是好风光,雨后空气清新,远远能看见连绵起伏的山壁。黄泥地偶尔有硕大的坑洞,车子呼啦过去,沾起很高的脏水,车身上满是泥浆。
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晚饭,电视是有的,不过没多少台。电视其实并不常开,小孩子对电视不感兴趣,吃完饭就成堆的跑去外面玩,大人对电视也不感兴趣。年老的搬着椅子在门口聊天抽烟,叶子烟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有一种朴实厚重的味道。
女人们或者拉家常,或者各自做手里的活儿,有编小玩意儿的,有刺绣的,有为了即将到来的冬天织毛衣的。
男人们则聚在屋子里喝酒打牌,要么就早早歇下了。
小孩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有数1、2、3的,应该是在捉迷藏。苏妈妈拉下墙边的一根绳子,头顶的灯就亮了,带着昏暗灯光的普通灯泡,瓦数不高,屋前的木头桌子上苏畅趴着写假期作业。
门外有人叫他,“苏畅!出来!出来!”
苏畅转头,捡起身边一颗小石头,刷得用力丢出去,刚好落在门口,他吼道:“写作业!不去!”
小孩子们就散了,1、2、3的声音又远远传来,苏琼倒是想跟出去玩,可时间晚了,苏妈妈怕他摔着,便让他老老实实待在屋里。
新衣服是一套黄色的t恤加小背带裤,鸭舌帽是灰白相间的,正面还有一个英文字母a。苏畅把帽子放在一边,苏琼就跑来拿了带。帽子对他来说大了些,整个盖住了眼睛。
苏琼咯咯咯的笑,苏妈妈拿了棒针就去外面和隔壁的女人一起聊天织毛衣。苏秦这时才对严戈道:“鞋子脱了,我给你擦干净。”
严戈道:“我来就行了。”
苏秦瞪他,严戈只好脱了鞋子,苏秦给他找了双凉拖,严戈踩着,架着二郎腿在木桌子旁边看苏畅写作业。
“这里错了。”他煞有介事道:“没进位。”
苏秦去打了盆水,又拿了抹帕就开始刷鞋子,顺便把自己的也刷刷。
黄泥干硬了,拿竹子棒一点一点敲下来,敲不下来的就使劲用水擦。他低着头,昏黄的光在脸上照出一片安详,眉眼也是静静的,一边听着严戈跟苏畅讲题,一边又看苏琼在屋子里转圈圈。
“别跑了,帽子取下来,一会儿撞门柱上有你疼的。”苏秦笑他,苏琼反而更来劲。
盖在脸上的帽子让他看不着路,仿佛进入了自己的世界有一种刺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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