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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柔唤狗正要离开。就在这时候,蒋承星突然转身,手作扩音状,冲湖中心高声呐喊。“阿定,别游了,快上来看你媳妇!”联姻韩谢两家有联姻之意的消息,也没人知道真假,但传得沸沸扬扬。一开始大伙儿都以为,韩定阳将来要娶的女孩是谢禾熙,可是后来又听说,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从乡下来的小女孩。全大院儿公认颜值最高的韩家少爷韩定阳,居然要娶一个南方乡下来的土包子,他们为韩定阳抱不平的同时,跟韩定阳告白的女生多了起来,她们觉得自己总归比那个乡下女孩要好得多。然而无一例外,全部失败。联姻这件事的确认,还是来自于当事人韩定阳。因为韩定阳拒绝女生的一致口径,从过去的“不想谈恋爱”“对你没兴趣”“对女的没兴趣”“对人类没兴趣”,直接变成了现在的“啊,有未婚妻了。”湖心的韩定阳正以蝶泳的姿势,矫健的双臂同时发力,朝着湖岸游过来,速度极快,分分钟就游了几十米的距离。哗啦一声,出水,浪花四溅。他凌空接住蒋承星扔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头发和身体的水珠,漫不经心喃了声:“她呢?”杨修说:“跑了。”当时蒋承星冲着湖面叫“阿定”的时候,那个女孩脸上风云色变,直接抱起二十多公斤的大狗子,分分钟跑得无影无踪。韩定阳脸色沉了沉,什么也没说。而不远处的树林子里,谢柔躲在树后面,捂着狗子的嘴,狗子在她怀里死命挣扎,不安地呜呜叫着。她鬼鬼祟祟朝着岸边观望。夕阳映照着湖面,泛着粼粼的波光,宛如无数条游鱼翻着肚白。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韩定阳腹部的六块巧克力板块肌肉,透着橙黄色夕阳余晖,麦色皮肤挂着丰盈的水珠。几年不见,他的轮廓似乎又成熟锋锐了许多,透着某种硬质的维度,这种硬度不是天生的,而是经受长期的训练,渐渐渗透进灵魂的某种坚毅质感。腹部人鱼线往下,一直延续到黑色的泳裤中,泳裤紧绷着,那部分轮廓相当分明。他身材比周围男孩都要好,不仅仅包括一身矫健匀称的肌肉,也包括下身的分量。谢柔呼吸突然有点乱。狗子在看到韩定阳的那一瞬间,跟见到了亲人似的,挣开谢柔的桎梏,“嗖”的一下蹿出树林子,箭一般朝他冲过去。谢柔压低声音急切喊道:“黑背,回来!”已经晚了,狗子已经扑到韩定阳身上,吐出热乎乎的大舌头舔他,跟他亲热。“这狗怎么又跑回来了?”“刚刚它就在湖边打转,像是在找谁,不会就是在找阿定吧?”“阿定,这狗好像认识你?”韩定阳看着这条德国黑背,不确定地唤了声:“黑子?”黑背更加兴奋地冲他吐舌头,急得嗷嗷叫。“是黑子。”韩定阳蹲下来撸着狗脑袋,跟朋友解释:“灰风的崽。”蒋承星讶异地说:“就是那条退役的英雄缉毒犬灰风!我记得它怀孕之后,阿定把它带回家照料,后来生了好大一窝狗子。”韩定阳点了点头,看向黑背的目光变得格外柔和。蒋承星说:“我记得后来这些狗崽子,都被送到警犬训练中心。”“只有黑子下乡了。”韩定阳还记得,当时谢家的叔叔来他家里,说要选条小狗送给他的小女儿谢柔,韩定阳千挑万选,选了最聪明,性格也最温和的黑子,给了谢叔叔。临走的时候,他特意给黑子的脖子上套了项圈,圈上铁牌镌刻一个“定”字。他想让谢柔知道,那是他韩定阳的狗。想到那时候,宛如智障般地一厢情愿韩定阳睁开眼,不肯再回忆。黑背乖巧地蹭了蹭他温热的手心,然后咬住他的鞋带,将他往树林子里拖。树林子里躲着谁,韩定阳多半能猜到。他没有跟黑背过去,穿好运动体恤,将外套挂肩膀上,漫不经心道:“走了。”蒋承星朝树林里望了望:“阿定,你不去见见嫂子?”“不见。”韩定阳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一双冷眸如寒星。见了,他怕克制不住自己暴揍她一顿。黑背坐在石子路上,夕阳将它的影子拖长,它不舍地凝望着韩定阳远去的背影,“嗷呜”,长长地叫了一声。谢柔走出来,将牵引绳套在黑背的项圈上。项圈上那一枚陈旧的铁牌,深深镌刻着一个“定”字。所以,不是谢定柔的“定”,而是韩定阳的“定”。在新家适应了几天,爷爷希望谢柔能够尽快融入大院儿生活,多结交些新朋友,于是,在小婶苏青带谢禾熙去大院儿的文艺中心练芭蕾舞的时候,爷爷执意让她把谢柔也带上,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学习芭蕾。在此之前,谢柔只会跟人干架,从来没有接触过芭蕾舞。干净的舞蹈教室里,穿着黑色舞裙的小天鹅们排成一列,靠着栏杆训练体形。老师则专门在边上指导刚刚入门的谢柔。“两腿根靠近在一条直线,脚尖向外180度。”“停,你的腿长的太开。”“时刻记住,你是一只优雅的天鹅,不是青蛙。”谢柔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做到老师的要求,她实在学不会芭蕾舞,很快舞蹈老师都对她失去了信心。而边上,堂妹谢禾熙已经领着一帮小天鹅,开始垫脚旋转和跳跃。她穿着一件白色舞裙,看上去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白天鹅,体态优雅,身姿灵动,周围的女孩子们围着她,鼓掌,发出歆羡的赞叹声。从小到大,谢禾熙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比迷人的白天鹅更加骄矜自负。与她对比起来,谢柔就像一只做什么都无比笨拙的丑小鸭。她一个人走到教室边缘的栏杆前,看着小天鹅们排练舞蹈,一时间觉得百无聊赖。决定出去转转。艺体中心开设了很多课程,也有自由活动区域,有武术课,有格斗搏击场,也有射击场,来这儿的大多数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转角处的射击教室,韩定阳穿着一件纯色衬衣,手握着一柄射击枪,瞄准了远处的枪靶。目光阴狠有力。“砰”的一声响,子弹稳稳命中靶心。周围传来一片的叫好声,韩定阳给枪上了子弹,刚一偏头,看到教室外面的落地窗前,有个女孩经过。那一瞬间,他的呼吸紧了紧。她的头发短了,刚好齐耳,侧脸清美俊秀。黑色的天鹅服紧紧地勾勒出她平坦的身形,比起一般的女孩,还差了那么点凹凸有致。谢柔从小就是这样,在她发育之前,韩定阳几乎是一直把她当男孩子对待,鬼知道她居然是个女的。当他第一次看到她微微有些隆起的胸部,心脏都差点被炸飞。“阿定。”蒋承星将他从万千的思绪中唤回来:“看什么这样出神。”“没什么。”韩定阳抽回目光,重新偏头,瞄准枪靶。这一次,不仅没有中靶,子弹直接打飞老远。“你这发挥也太不稳定了。”何止是不稳定,韩定阳的手都已经开始在颤抖。他很难克制住自己起伏的心绪,只能用毛巾掩饰般擦了脸上的汗珠,转身走出训练室。-谢柔溜达了一圈,觉得没劲透了,准备换了衣服离开。却不曾想,刚走过芭蕾舞教室的转角,就看到韩定阳走了过来。谢柔吓了个魂飞魄散,转身撒丫子要跑,结果迎面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谢柔用力过猛,直接将来人撞得往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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