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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长一眼认出玄鸟纹。在晋国内,能使用此印的唯有一人。
仆受公子珩调遣。庸压低声音向甲长表明身份,又指了指车上棺椁,棺中乃是先君。甲长顿时一凛,命人看守四周,亲自驾马奔入城内,向林珩禀报此事。他前脚刚刚离开,珍夫人就从昏迷中苏醒。
她睁开双眼,单手撑着车栏坐起身。头仍有些昏沉,四肢酸软无力,随时可能倒下。“夫人。”庸走上前,目光沉静。
庸,是你?珍夫人捏着额角,回忆昨夜经过。
仆奉命护您出城,自该竭尽所能不辱使命。庸没有过多解释,坦言是自己所为。“蛊医在何处?”晕眩渐渐缓和,珍夫人确信这是中药的症状。庸做不到,只能是蛊医。他……
庸刚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人群外,一骑飞驰而至。林原不断扬鞭,心急如焚。望见车旁的珍夫人,他猛然拉住缰绳,不等战马停稳就翻身落地,大步流星来到近前。
母亲,您平安无事!
虽有林珩保证,但昨夜城内大火,珍夫人迟迟未现身,林原难免心中忐忑。如今母子重逢,他悬起的心终于放下。
珍夫人看着林原,心中情绪涌动,却没有着急开口。她抬头看向林原身后,望见出城的公子珩,撑着林原的手臂走下车,敛身行礼。
公子,君侯薨于郑,郑侯难辞其咎。婢子为君侯妾,报仇心切,设计毒杀郑侯。如上京问罪,诸侯究过,婢子愿承担。唯请公子念婢子忠,许婢子为君侯殉葬。
话落,珍夫人俯身在地,等待林珩下旨。
林原想开口,不料鹿敏走到他身后,一把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舅父?”
不要多言
,公子会处置。
“可是……”
林原仍不放心,鹿敏却死死按住他,不许他出声。
看向伏在雪地中的鹿珍,鹿敏心情复杂。父亲在世时,不止一次说过鹿珍聪慧过人,入宫是为了家族,却也可惜了她。
林珩没有接珍夫人所言,而是说道:“郑侯之死乃蛊医所为。”
珍夫人愕然抬头,对上林珩的目光,表情中满是惊讶。“蛊医已死,归国后以氏族礼葬。”林珩声音平缓,为这场毒杀盖棺定论。
殉葬一事不必再提。为父君守墓三年,夫人可归鹿氏,亦可由公子原奉养。
一口气道出安排,林珩调转马头鞭指岭州城,沉声道:“郑侯困父君,使父君薨于郑。珩报父仇,伐郑灭国。郑土并入晋,日后设县。郑人东迁,随大军启程。
父君有过,为国人驱逐。今薨,不当流落在外。珩奉父君灵柩归国,葬入君陵。一番话说完,林珩拔出佩剑,策马走近从宫内带出的鸱吻旗,挥手斩断旗杆。旗面落地,覆上一层清雪。
林珩的声音再度响起:今灭郑国,扬晋武威。再有犯晋者,皆如此旗!
武威!
甲士敲击盾牌,以戈矛顿地,齐声发出高喝。声音汇成洪流,在风中激扬,震动四海八荒。与此同时,一支越国的使臣队伍出现在肃州城外。眼见天色不早,令尹子非催促众人快行,务必赶在日落前进入城内。
“速行。”
诺。’
马奴挥动缰绳,甲士策马扬鞭。一行人风驰电掣,向肃州城加速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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