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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对他的求情十分不满。
散了朝,满朝文武离殿,走下台阶的时候,胡尚书上前两步,和他并列,走离人群,他低声说了句:“陛下竟这样对殿下。”
他抿唇蹙眉,并未吭声。
胡尚书惋惜道:“太上皇和太后撒手不管之后,陛下越发独断专行了,从前她还听殿下几句,如今……”
他沉默片刻,轻声道:“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
胡尚书应了声“是”,话一转,又说:“臣失言了,只是瞧着陛下这么对殿下,有些微的不是滋味罢了,殿下莫要怪罪。”
那语气仿佛在说:你本该是那九五之尊的。
李泓祎没再说话,大步离去了。
出了宫拐过一条街就是辰王府,这不是父皇母后安置的,是夭夭赐的宅子,那时她登基没几年,对兄长还带着依赖和眷恋。
想要给他最好的。
王府离皇宫只有一条护城河的距离,从宫里的庆安门出来,跨过一座桥,直通王府的侧门。
因此也有人说,辰王府是皇宫的侧花园。
他回了王府,一进门却看见有人在中堂坐着,手边放着一盆冰葡萄,穿着常服,身边没带下人,瞧见他,一扁嘴,“皇兄。”
夭夭下了朝就过来了,父皇母后不在,她一个人待在皇宫实在冷清寂寞。
且她这会儿很想见皇兄。
他走过去,把那一串冰镇的葡萄端起来搁在一旁,厉目道:“胃不好,还吃冷的,怎么就是不长记性。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夭夭扯了扯皇兄的袖子,“皇兄消气,我不吃了就是了。今日早朝,你是故意站出来求情的吧?”
李泓祎抬手摸了下她的脑袋:“嗯,果然有人坐不住了。”
夭夭有些傲然道:“你一开口我就知道,我也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你可不要生我气。我怕你生气我才过来的。”
李泓祎笑了笑:“皇兄怎么会生你气。”
夭夭点头:“那便好。”
她在王府用了早膳,然后又施施然回了皇宫。
晚上她又悄悄溜过来,揣了一封书信,挑眉笑道:“母后的书信,拿来和皇兄一起看。”
李泓祎今日会了一天的客,这会儿累得睁不开眼,瞧她精神头足,于是靠在坐榻上,半阖着眼:“那你读给皇兄听吧!”
夭夭欣然应了,叫人把灯挑亮些,兴致勃勃地读着。
“吾儿阿鲤、夭夭,展信佳……”
她应该也还没看,就兴冲冲跑来了,虽是做了皇帝,可到底还是存着几分小孩心性,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年幼时候。
那时候大约还没换储,别人见了他,都会毕恭毕敬唤一句太子殿下,他和夭夭住在一处,三岁才分了房,但也挨着,就隔着一扇门。
她活泼好动,睡得早,起得也早,每日里都要闯他门,把他从被窝里扯出来:“哥哥陪我出去玩。”
他有些起床气,也比她喜欢赖床,可她晃着他的胳膊叫他哥哥,他的气也就消了。
“这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你要爱护妹妹。”父皇常这样说。
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妹妹。
他们的模样有五六分像,他有时候看着她,就觉得很奇妙,他们曾经共同住在母后的肚子里,然后来到这个世上,一同吃饭睡觉,一同长大。
她脾气是不大好的,旁人都说,她随父皇,有时候有些蛮横和固执。连父皇的话她都不见得听,可她会听他的话,他皱眉说不可以的时候,无论她多生气,都会缓和下来,告诉他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他也会轻易原谅她的一切。
大约这就是兄妹间天然的依赖。
她依赖他,就好像他依赖她一样。
换储是突然间发生的,他和夭夭都还小,那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更担心母后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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