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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见声被他撞得胳膊一抖,指缝里的烟还没对上火苗便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反弹了两次。
“呦,对不住对不住。”裴煊假惺惺地赔着笑脸。
似是早就对裴煊无聊的作弄习以为常,章见声未发一句,只是安静将火机收了起来,捡起那支烟朝着台阶下的垃圾桶走去。
“走了。”他声音很淡地说。
裴煊也慢悠悠地迈步,一边招呼身后两个保镖赶紧跟上,下到平地忽然发现章见声走的是另一个方向,这才想起他们来时分别开了两辆车。
“你车停哪儿了?”
裴煊的询问穿过空旷的广场,荡起几缕微不可察的回音。章见声没回头解释一句,只是抬起手,朝下面的地道桥点了点。
风城不大,真正热闹的也就属市中心这两个区。
以中间的主干道为界,桥上归新区管,遍地繁华寸土寸金,桥下则归旧城管,最不缺的就是监控死角跟破败的老街。
夜里十点,是东西两个区同时趋于安静的时刻。站在桥洞里,听着上方偶尔有车经过掀起的风声,会有种泾渭不再分明的错觉。
被对面那家夜总会金碧辉煌的灯光映得睁不开眼,原逸转过身背靠在绘满涂鸦的墙上,接过了身旁亮哥递来的三百块现钞。
“下次南三市场再有批发价低的货,多帮我留一点。”原逸看也没看就把钱塞进了裤兜。
已经是这半年里第三回听见类似的请求,亮哥胳膊下面掖着装钱的皮夹,弯腰捡起地上的啤酒罐猛掀了一口,略微诧异:“你又缺钱?”
“攒学费。”原逸言简意赅。
亮哥“哦”了一声,这对他来说倒不算什么难事。
原逸这小子能打架,话少事也少,帮他解决掉不少麻烦事。南三市场能以底价流向商家的手机零配件货源并不多,但卖给谁都是卖,亮哥更愿意做个顺水人情,好让原逸继续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混。
“你爸最近不是在外面挣了钱。”想起原逸之前跟自己提过,亮哥随口多问了句。
原逸听完沉默,垂眸不知想了些什么,半晌才淡淡地道:“他是他我是我。”
“亮哥……”
对面正往墙上涂鸦的小弟跑过来一个,流里流气地朝不远处的角落指了指:“那边桥洞底下,停了辆好的。”
亮哥闻言笑着往墙角一蹬,将身子支起,手里喝空的易拉罐被他捏瘪,随意地丢向身后。
“算他倒霉。”懒洋洋的声线被风一吹就散。
原逸接过同伴抛来的喷绘气瓶,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直到走近才渐渐看清——
那是一辆几乎全新的豪车,车身锃亮,明显与周遭格格不入。
老城可以有晦暗的街巷,可以有疲于奔命的穷人,有拥挤,有违停,有世上一切苦难与无序,但唯独不该有金钱堆砌的奢侈。
黑夜,无人,两年前就坏掉的监控。常年混迹于老城的小混混们心照不宣,势必要给这无畏的“闯入者”一点教训。
亮哥带头,先往车前盖喷了个“傻b”,无奈字的右下边不太会写,只得胡乱涂了几道连笔充数。
原逸的画技还行,也一向挺有想法。旁边围了一圈不良青年都在瞧热闹,看到他的大作,不约而同地开始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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